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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教她,但有三个条件。”

“什么?”鱼听雪忙不迭地收起了玩笑神色,竖起耳朵听着他的要求。

“第一,不能喊苦喊累,不能半途而废。我先说好,我的要求很严格,连那些兵油子都经常被我训得起不来,虽然她是个姑娘,但是我的要求不会降低。”

他挑了挑眉,询问之意明显。

她迟疑半晌应了下来。

“第二,要如何教她,教到哪种程度,我说的算,你不能插手。”

“可以。”这次她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抬手挽上他的胳膊,仰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次他像是有些无奈,语气也有些歉疚:“你也看到了,我比较忙,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教她,不过我会安排荆乌盯着,他的功夫也很不错。”

见她神情有些犹疑,他保证道:“当然,我在的时候一定是亲自教她。”

鱼听雪仰唇笑起来,学着荆乌的样子向他道谢:“多谢殿下。”

他挠了挠她的手心,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大帐外的士兵就开始催。

“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你快去忙吧。”闻言她极为大度地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出声催促。

拓拔晗暗叹一口气:“我尽量赶回来陪你吃晚饭。”

“不用,你忙你的,我这边不用管。”

见她如此懂事,他心下更是愧疚,暗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陪她吃饭。只是没眼力见的下属又开始催,他沉着脸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帐内再次归于安静,满地的狼藉就更加显眼,她不由皱了皱眉,短暂思索后便开始收拾。

他帮自己那么多,其他地方自己帮不上忙,替他收拾个大帐总行吧。

她的动作不算快,却干的很认真,像是要将每处的灰尘都打扫干净。半个时辰后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满室狼藉才算是恢复些许。

可在收拾他的桌案时余光却扫到了一个不该看的东西,她急忙将它压在了书籍最下面。

那是北崇关的布防图。

她分明并非故意看到它,此刻心脏却“咚咚”直跳,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布防图一角。恰逢营帐外的士兵催她出去,她急忙敛了心神出了大帐。

天色犹早,空气还带着水雾,目之所及不甚明朗。

一路从拓拔晗的大帐回到她的住处,她却十分心不在焉,连路上碰到认识的士兵跟她打招呼,她都有些回不过神。

这种不安和恍惚在她掀开大帐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彻底达到顶峰。

她陷入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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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昔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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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真是,”她讥诮地看了过来,“玩了一手极好的金蝉脱壳。”

她没出声。

“也不知远在太安城的鱼相夫妇知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如今待在敌方军营呢?”飞鸢修长手指敲着手边的剑,声音幽幽,“公主,您说呢?”

“你想做什么?”鱼听雪握拳朝她走去,迎着她冷若冰霜的眸光站定,“想拿我父母威胁我?”

飞鸢却是轻笑一声,暗藏涩意:“错了。”

她抬眸盯着她的眸子:“不是我拿鱼大人威胁您,而是陛下所言。卑如蝼蚁的我,又怎敢妄言鱼大人的安危。”

她攥紧的拳头松了下来,泄气般撑着桌子坐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她们不过只是皇帝手里的棋子和杀人的刀,谈何恩怨呢?

“你到底想如何?”

飞鸢淡声道:“您何必明知故问呢?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不是吗?陛下说了,只要能拿到东西,官位、金银任您挑选。”

“陛下还真是看得起我,”鱼听雪嗤笑一声看向她,“我是个西楚女子,布防图如此紧要的东西,你觉得我能拿到?”

“要我说,你现在直接去抢都比我去偷来得胜算大。”

飞鸢摇头,面上竟有莫名笑意:“那位对您可是青睐有加,不惜在番禺郡违抗漠北王的诏令都要带您来此。若说这世上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手里拿到布防图,非您莫属。”

鱼听雪被她噎了一下,盯着她没有答话。

她拿起剑就要走。

“漠北王对此事是何态度?”

她这话问得无头无脑,飞鸢站着反应了半天才问:“您是说漠北王对他将您强行带走的反应?”

她点了点头。

“消息传回呼兰城的那日漠北王发了很大的火,当场罢了几人的官,但事后不知是何原因,并未再追究。”

她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您找了个好靠山。”

说完她便借着雾色隐了身形。

听到她这话鱼听雪才算是放下了心,先前虽听拓拔晗说过漠北王不会追究此事,但终究还是担心。

只是随即她又开始头疼。飞鸢此次来势汹汹,言语间还提到太安城,恐怕对边防图是势在必得,她该怎么办呢?

“老师,荆乌哥哥好奇怪呀。”她正揉着眉心思索对策,予乐便拿着热气腾腾的饼跑了进来。

见状她掩去了面上的担忧,笑着看向她:“荆乌怎么了?”

“荆乌哥哥在背土,”予乐撕下一半的饼递给她,含糊催促,“老师快吃,热饼可好吃了。”

鱼听雪的好奇心却是被勾起来了,也顾不得荆乌不待见她就往外走:“你先吃,我去看看。”

予乐叼着饼跟了上去。

两人刚一跨出营帐便见荆乌背着东西走了过去,她抬脚追了上去,只是看他面色不甚愉悦,就没出声。

见他还要将土背进拓拔晗的大帐,她更是惊奇,便开了口:“荆护卫,你这是做什么?”

他冷冷瞥她一眼没说话,步子不停。

将背上的土放下后他又走了,片刻后又扛着锄头出现。

她跟予乐对视一眼,予乐笑眯眯开口:“荆乌哥哥,你要种东西啊?”

荆乌点了点头。

“可这是殿下的大帐啊,他会不会生气了罚你啊?”

他边挖边道:“不会。”

鱼听雪撇了撇嘴。他这也太敷衍了,谁知道他说的是不会生气还是不会罚。

“那你要种什么东西啊?”予乐三两口塞完饼就蹲在一旁,扑闪着大眼睛盯着他。

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她们二人盯着害羞的,荆乌黝黑的面庞浮现可疑的红晕,轻咳一声道:“一株草。”

只是接下来任予乐再如何套话,他都再未发一言。

见这人咬死了不肯说,鱼听雪索性不跟他耗时间,走到书架旁想去找本书看。

拓拔晗的大帐左侧摆着一面很大的书架,上面被从古至今的书籍塞得满满当当,只是多是历朝历代的战役记载和兵阵图之类的,她不太喜欢。

只是现在干耗着也没劲,还不如看两眼,说一定有一天自己也能运兵如神呢?

翻着翻着她却想起了一件事,曾经在书院之时,夫子问过学子们一个问题。

“‘万人坑’战役的意义和对它的看法。”

她其实对那段战事并不了解,只是先前听父亲提过那次战役双方死伤人数近三十万,连燕北王徐峥都差点回不来。

可她最好奇的,是在那场战役中从寂寂无名到一夜成名的北境战神。

在西楚的史书上,对拓拔晗的描述是:心狠手辣,善用阴谋诡计,无视黎民之性命。

但长久地相处下来,她反倒觉得对他的描述实在有失偏颇,他的确行事果断狠辣,但并非草菅人命的恶徒。

她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他只说了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万人坑下阴魂叫。”

后来任她再如何打听,他都一句“没什么可说的”打发了她。

仿佛在世人眼里令他一战成名的战役是他的奇耻大辱,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不懂,但很想弄清楚。

她放下手边的书坐了回去,掏出帕子递给吭哧吭哧挖地的荆乌,语带讨好:“荆护卫,打听个事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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