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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归微微一惊,迅速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感受着对方指尖留在自己手心的温度,叶星河勾了勾唇角,拿酒壶去和楚不归碰杯,“一醉解千愁,今日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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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已经接到了温如月,二人要一同回踏雪城去,是以不能和楚不归他们去无念寺。
上官云给楚不归备了一辆四人小轿,对他说道:“无念寺本是不接待乘轿辇上山的香客的,不过你情况特殊,我已向寺里说明情况,他们也同意了。”
他办事尽心,一应事务都安排的妥妥帖帖,楚不归朝他微微颔首,抱拳道:“有劳上官公子费心。”
“如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等你们办完自己的事,欢迎来墨羽山庄做客。”上官云笑得谦和有礼。
楚不归点头,“若有时间,一定拜访。”
温如月站在上官云身侧,朝楚不归抱拳躬身道:“多谢楚公子对如月这一路的照拂,过些日子便是武林大会,请楚公子务必光临踏雪城,容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楚不归看着她和上官云站在一起的样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上官云为人端正谦逊,是个难得的好夫君,温如月嫁给他,终身可依。
楚不归略感欣慰,笑容也亮了些,“武林大会一定会去,二位的喜酒也别忘了赠我一杯。”
温如月脸微微一红,还未等她说话,叶星河就在一旁道:“好没良心,这一路分明是我在保护你。”
温如月同他拌嘴惯了,早已成了好朋友,这会子要分开,也要争几句,“我邀请了楚公子,难道你还不一起去吗?”
“你邀请的是他,我为何要一起去?”叶星河笑。
“你们关系如此亲密,你不信你不去。”温如月说。
这话叶星河爱听,当下看向楚不归,笑得眯起眼睛,“你说得对,到时候我们一定一起去。”
他将“我们”两个字咬的很重,楚不归抬眸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温如月又拉着小茹说了好一会体己话,才依依不舍地和他们告别。
这一路行来,一直是四个人,骤然少了一个,倒真是有些不习惯。
楚不归话少,小茹平时也安静,叶星河没了拌嘴的人,熄了火,几人安静上山。
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无念寺,自有僧人在门口相迎,将他们带到寺内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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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寺是当今第一大寺,内有大殿三座,小殿六座,厢房无数,褐色外墙上雕着罗汉浮雕,香火旺盛,一迈进去,就感觉被檀香围绕。
僧人引着他们住进厢房,楚不归朝着僧人施了个佛礼,道:“多谢这位师父,还请代为通传一声,在下有很重要的事要求见无为大师。”
僧人回一礼,“施主请稍作歇息,住持这几日正在闭关,待后日出关后,小僧自会通传。”
“那就有劳了。”
僧人走后,楚不归淡淡松了一口气,不远千里终于到了无念寺,他身上的噬心蛊有法子可解,他也不必再处处受人掣肘。
寺庙内男女施主所居住的厢房不在同一个院子,所以小茹不能随行照顾楚不归,她叮嘱叶星河,一定要好好照顾楚公子。
叶星河瞧着她担心的样子,故意逗她,“要是我不好好照顾他呢?”
小茹急道:“那怎么行!公子腿脚还未好全,不可行远路,也不可久站久坐,你要时时提醒他。”
“他可不会听我的。”叶星河道。
小茹一下子就急了,不肯离开,楚不归道:“你自去吧,莫让他们为难。”
“那公子好好保重。”小茹说罢,去往另一个院子,边走还边回头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叶星河笑道:“你这个半路收的丫头对你倒是有情有义。”
楚不归看他一眼,“她对谁有情你不清楚吗?她方才回头可没有看我一眼。”
叶星河眉心一挑,“别冤枉人,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神女有心,你若无梦,就不要去招惹她。”楚不归淡淡道。
叶星河立刻说道:“天地良心,我何时招惹她了!”
“你这个人,这张脸,便是一种招惹了。”
楚不归说着抬脚迈进屋内,叶星河在身后追着进去,“你的意思是,你也被我招惹了吗?”
楚不归回头瞪他一眼,叶星河却笑得开怀,“这个我倒是不介意的,只可惜啊此曲有意无人传。”
楚不归转身欲关门,叶星河以手撑门,定定看着他,楚不归道:“佛门清净之地,胡言乱语什么。”
“好好好,佛门清净,那等你解了毒,咱们下山后我再说。”叶星河说着笑着回了自己的厢房。
楚不归关上门,清幽的檀香也不能使他平静下来,这些日子叶星河言行越发奇怪,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只是叶星河是什么意思,楚不归摸不透,他那样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侠客,想要什么样的红颜知己没有,何必在他这里别有用心。
至于他有几分真心,楚不归不想去管,这些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等解了毒,完成欠下叶星河的那件事,他们就会告别,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秋日午后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从窗口吹进来,楚不归静静站在那,目光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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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山脚下,唐蜓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脸都黑了,转身去拉唐易的胳膊,“师兄,我们不要上去了,还是赶紧去踏雪城要紧,拿了咱们东西的温家小姐都走了。”
唐易将她的手从手臂上拿下来,已经抬脚踏上了第一级台阶,“离武林大会还有些日子,不急。”
“可是你不想去找真的天心诀的下落吗!”唐蜓道。
“武林大会上自然会有它的下落,又何须我们再费力气。”唐易边说边往上走。
唐蜓无奈,只能跟着他走上台阶,这样长的楼梯,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师兄干嘛非要去这个什么寺庙嘛!那些和尚身上一股香灰味,臭的很。”
“你不想去,就在山下等我。”
唐蜓当然不想和他分开,紧走几步追上唐易,问他,“是因为我们那时候听到两个和尚说话的事,所以师兄打算去通风报信吗?”
唐易并没有回她的话,只是叮嘱了她一句进了无念寺不可胡言乱语,唐蜓点点头,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
无念寺每日香客很多,四面八方而来,借宿的人也多,唐易的出现并未惊动楚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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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归静静等了两日,没有等到住持的接见,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无念寺的住持无为大师死在了自己的厢房,据说死状安详,就那样盘腿坐在蒲团上,和平时打坐念经并无区别,今日是他出关的日子,无念寺大弟子中午给他送斋饭,发现早上送去的斋饭并没有动,叫了师父两声,也没有得到回应,他上前轻轻碰了碰无为的肩膀,无为的头就那样直直掉在了他的面前。
大弟子当场吓得变色,大叫一声,不省人事。
后来无念寺的弟子门检查无为的尸体,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屋子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脖子被一根极细的线生生切断,送了性命。
有人认出了那个伤口,激动地叫喊,“是楚不归,只有他的霜寒丝才能造成这样的切口。”
彼时楚不归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看着不远处被白布盖着的无为大师,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楚不归却觉得遍体生寒。
从威远镖局到无为大师,他所到之处,都有一个隐形人借着他的手制造命案,一桩是巧合,两桩就是预谋,看来这人不禁想要他的命,还想要他身败名裂,成为江湖公敌。
“是他!前些日子威远镖局的大当家就是死在这霜寒丝之下!”人群里有人高声说。
立刻有人附和起来,“是了是了,那事我也知道,我还亲眼见过大当家的尸体,和无为大师一模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