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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燕,我也不想的。你哥死了之后,爷爷一病就犯糊涂。你又是个闷性子,整天只知道做饼、守规矩、做饼、守规矩,荣祥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冯忻说他能帮我们,我是为了你……”宁矜恩。
“呼……”
邵青燕缓缓垂下眼眸:“小恩,他强迫你了吗?”
没等宁矜恩开口,突兀的喧闹撕开了寂静的空间。
音乐、叫喊、嬉笑声中夹杂着冯忻亲吻的声音:“啵~老婆,你怎么出来这么久,都在等你…”
“呼………”
话筒另一边似乎被人捂住,嘈杂声消散,说话人应该是快步走到了别处,宁矜恩语气有些急促:“青燕,我们好好谈一谈。”
邵青燕:“小恩,我从没想过让荣祥斋成为你身上的枷锁。”
“虽然爷爷之前承诺过给你股份,但像你说的,荣祥斋已经到了末路,我会把股份折成现钱补偿给你。”
“谢谢你这些年为荣祥斋的付出。”
“分手后,希望你会幸福。”
“呼……”
“青燕…”
将电话挂断,依旧垂眸的邵青燕静静地坐着,半晌才对着空荡的房间轻唤。
“小程,你在吗?”
“……我在。”紧紧攥着罐头瓶盖,程大树贴着门站着。
偷听被抓包,却来不及尴尬和懊恼,他急步走回邵青燕身边:“你别听他的,什么为了荣祥斋、为了你,全都是放狗屁……”
声音越来越小,在看到邵青燕神情时程大树话语慢慢停了下来。
刚刚担心邵青燕受到伤害没忍住做了个虚晃的开关门动作,程大树讷讷道:“对不起,我……”
邵青燕没有说话,被偷听这件事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
看出邵青燕不高兴,程大树又急又怵,视线落在手机上,他忽地想到了宁矜恩。
“邵先生,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第一天上工,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病房里,对不起,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放慢语调,程大树拉长尾音。
邵青燕顿了顿:“算了,没事。”
虽然身上被自己恶心出一层鸡皮疙瘩,但好在邵青燕没继续责怪自己。
程大树:“邵先生,你生气了吗?”
“没有。”到底是出于关心的目的,邵青燕倒也没生气。
“你生宁…那个人的气吗?他这样对你。”没忍住问出口,程大树又连忙道:“你要是不想说,咱就不提这事儿了,我开个黄桃罐头给你去去晦气。”
邵青燕摇摇头:“不吃了。”
程大树:“那要出去走走吗?”
“不用。”邵青燕。
“我扶你上床?”程大树。
邵青燕:“我想再坐一会儿。”
“哦,那我…”程大树。
察觉出程大树的小心翼翼,邵青燕:“你不用这样,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现在身体最重要,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别用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猜不出邵青燕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程大树也不想再提起宁矜恩和冯忻了。
从挂下电话那刻起,这俩人就应该从邵青燕的世界里消失。
“而且你该吃药了,今晚早点休息,明早还有个颅脑CT检查。”
“你不是没有出去吗?”邵青燕。
“下午护士来的时候已经给了个单子,你那时在睡觉。”程大壮:“邵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没出去。”
“喘气声太大了。”邵青燕。
和宁矜恩谈话时,门口时不时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哈…哈。”程大树尴尬地笑了笑。
邵青燕沉默了一会儿:“我还能再看见吗?”
“肯定能。”想都不想,程大树声音铿锵有力:“视力会恢复,你也会站起来。”
直到关了灯躺在床上,邵青燕才低声说了句:“那就好。”
不知道是被宁矜恩伤了心,还是下午睡多了,黑暗中他静静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
房间里的另一人也同样睡不着。
邵青燕和宁矜恩分手了。
他们真的分手了。
程大树攥紧拳头,虽然心疼遭遇背叛的邵青燕,但内心深处多少有些窃喜。
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如果不是怕吵醒邵青燕,他都想振臂高呼。
随即又想到宁矜恩那句“我们好好谈谈”,程大树咧着的嘴角收了起来。
本以为第二天就会等到宁矜恩的‘谈一谈’,结果到了周五,那行走间散发着清冷气质的人才出现在医院。
“邵先生,这鱼胶和羊尾骨我炖了三个小时,没有一点膻腥味。”方姨将保温桶从袋子里拿出来盛了一碗汤递给靠坐在床上的人:“你先暖暖身子,胃口打开了再吃饭。今天中午是南瓜糙米饭、豉汁蒸排骨、冬菇芦笋炒鸡丁、上汤菠菜。”
邵青燕接过汤道了声谢,程大树上工的第二天,他上一户那个很会做饭的阿姨就来医院送饭了。
餐餐营养均衡,几天下来,早上称体重的时候竟然长了三斤肉。
“大树,你也喝一碗。”方姨给自己老板也盛了一碗。
“先放着吧。”眉头拧紧的程大树双手正探在被里按摩揉搓着邵青燕的小腿。
如果不是主治医师问诊,他都不知道邵青燕每日饱受双腿带来的刺胀酸麻之苦。
“你先吃饭吧。”邵青燕。
“我不饿。”程大树。
哪怕盖着被子,手下两条无力的腿还是冰冷。
虽然医生说过这是由于椎管内交感神经纤维的刺激所致,属于正常病理现象,但程大树还是紧张地将庄常星从G市喊了过来。
“你已经按了快半个小时,先去吃饭。”邵青燕摸索着握住程大树应该早就酸了的手腕。
程大树:“还发胀发麻吗?”
邵青燕摇了摇头:“好多了。”
程大树依旧紧锁眉心:“那腿怎么还这么凉?”
之前有过几次肌肤接触,跟自己比,邵青燕体温虽是偏低一些,但小腿连搓带捂了这么长时间仍然冰凉。
“正常。”庄常星递过来一个热水袋:“把这个放他腿边,他的腿需要保暖。”
将热水袋塞进被窝,程大树怕邵青燕挪动不了会烫伤又拿出来裹了一条毛巾才重新塞回去。
“这种症状多久才能好?”他回头问庄常星。
“一般手术成功后还有三个月左右的疼痛期。”庄常星。
“这么久???”程大树。
“能成功就好。”邵青燕笑了笑。
“肯定能成功,是吧,庄医生?”程大树说完暗示了一眼庄常星。
病床上双手捧着汤碗的人也往自己这边歪头,暖阳透过窗户像是在他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光纱。
端人正士,温煦清雅。
庄常星脸微微一红轻咳道:“嗯,我找认识的教授看了片子,成功率很大。”
“你们几个别光顾着说话,快点喝汤。”
方姨:“大树,让常星替邵先生按摩,你先吃口饭。”
庄常星刚想上前接替,程大树连忙挡在邵青燕床边:“不用。”
看他一副警惕的样子,庄常星扯了扯嘴角:“我是医生。”
程大树闭着牙:“那你刚才脸红什么。”
“……”庄常星。
听不清两人的窃窃私语,邵青燕:“你们都去吃饭吧。”
未等程大树应答,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看清颜晓芸发来的消息,程大树脸色一变,起身往外走。
几乎在他刚走到门边,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程大树一个闪身钻进卫生间,紧接着房门被拉开,宁矜恩出现在门口。
“青燕。”
熟悉的声音使得邵青燕捧着汤碗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宁矜恩视线在房间里另外站着的俩人脸上扫过:“你们是?”
庄常星和方姨被突然藏进卫生间的程大树搞得有些懵,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我的护工和他的朋友。”邵青燕。
视线停留在庄常星脸上,宁矜恩眯了眯眼:“你姓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