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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明说,”林巍非常直接,“咋还学会拐弯抹角了?”
“个人感情我不管你,”瞿梁便道,“涉及案子的事,少和老虎联系。”
“我没听懂。”林巍说道,“差不点儿过命的交情,老虎还能害我?”
“他自己肯定不能。”瞿梁示意他吃点儿菜,“可谁都不是三头六臂,好多事情也靠别人帮他做,一来二去嘴就杂了。不小心牵扯到哪件事里对你都太不利。名律,借用一句港台片的台词,瓷器不磕瓦片。”
林巍神色复杂起来,“老虎得算你亲戚啊!”
“那怎么样?”瞿梁的眼神也有一些意味深长,“谁都只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什么腥什么不腥,”林巍仍道,“你也帮着把把关么!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兄弟?”
瞿梁苦笑,“他那性格?难!”
“不是来往挺勤?”林巍便说,“我过来你都知道。统共就待了几个小时,跟他也是匆匆一见,还是跟你报备了啊?”
“什么报备?”瞿梁摇头,“都得我主动跟他来往,那是顺口说的。和我总没聊的,你算是难得的共同语言了!”
“会不会……”林巍研究地看他,“你刚才说的什么‘牵扯’的担忧,他感觉出来了?特地跟你保持距离呢?怎么都是一个地方的,咋比我们还生分了?”
“有可能。”瞿梁点头,“那我也没办法,该尽力的地方我都尽了。”
林巍闻言没再发表什么看法,只拍拍他,“都别琢磨太多!乾隆爷还有跑江湖的弟弟呢,哪儿就全连坐了?”
秦冬阳虽然一直没吭声,听着这个什么“老虎”大概不是正经路数,像是什么绿林好汉地下帮派,精神就绷紧了。
他知道沈浩澄遇到了人身攻击,高度怀疑是受张言指使,也知道林巍第二天就跑了趟T市就是为了安排这事,料着大律师会人脉复杂,没想到复杂到这种地步。
等于泥堤上练跳水啊?
“出身将门,”瞿梁也批评道,“咋就不懂谨慎?单论这点你就不如沈浩澄。小学弟从来不干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你倒好,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都行!学着算算成本。”
“算你了解咱的底细!”林巍笑得挺放肆的,“全都三十好几了,别动不动大学弟小学弟的,外人听了牙碜!”
“三十好几就没念过书了?”瞿梁不认同,又想起秦冬阳来,“助律算是咱们之间的外人了,牙碜么?”
秦冬阳敷衍地摇摇头,心说您真会看,我可不就是外人么!
“那你上次过来的时候已经跟沈浩澄分手了!”瞿梁反应过来,又瞧林巍,“咋还插手人家的事儿?”
“一码归一码!”林巍没大表情地说,“不一块儿过日子了也是师兄弟啊!”
“当然得是师兄弟!”瞿梁道,“我的意思是浩澄能力不比你差,这是不是有点儿越俎代庖?”
“你不了解那人?”林巍又笑了,“天上星啊!不到万不得已不开杀戒!我林巍不行,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谁也不忍!”
“情圣!”瞿梁有些嘲讽,“这么爱恨分明为啥还接瑞信的案子?敌我矛盾啊!”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林巍坏兮兮地,“动我的利益不行,给我利益,当然另当别论啊!”
瞿梁哈哈笑了,“你就贪心吧!”
秦冬阳听到“天上星”时脸色就有一点儿异样,等到林巍说了后面这句实在装不得假,飞快低下头去。
没人看他,也怕被谁发现自己变色。
分了手的沈浩澄仍旧是林巍的利益,如此明白不误的承认。
后面俩人又聊了些什么秦冬阳未仔细听,也不知道有没有谁又和自己说话。
没有资格嫉妒,这症状也不像是嫉妒。
头昏,困倦,疲惫不堪反应迟钝。
秦冬阳觉得情况不太妙,努力地给自己打气,同时提醒地想不能再拖了,这次回去就去见隋萌姐,积极寻求外部帮助。
瞿梁注意了秦冬阳好几回,第一次说,“助理这是累着了吧?”
林巍拿眼扫扫秦冬阳,“可能。让年轻人坚持一会儿!还有这些酒呢!你别转移话题。”
半个多小时之后,瞿梁看了秦冬阳第二遍,断定地说,“他是累了,注意力都涣散了,咱们撤吧!明天你们是先去瑞信公司还是证券公司?我请个假,过来接你们!”
“请什么假?”林巍眼睛瞄着秦冬阳,嘴里却说,“交通发达成什么样了办点事情还得搭上个你?咱俩把这点儿酒分了就撤。现在去瑞信意义不大,我明天先去证券公司,时间充裕的话可能还去法院。你就安心上班,等我电话,晚上要早咱俩看教授去,好久没探望老人家了!”
瞿梁的注意里被他吸引回去,“那你多少也得给我留点儿提前量,怎么着也得问问教授的时间安排!老头被返聘呢,还是忙人一个,你以为是想见就能见着的呢?”
两人又聊了十几二十分钟,瞿梁留意到秦冬阳始终上身笔直脑袋耷拉地坐着,再也忍不住了,“别把小孩儿累坏了嘿!行了行了今天就这样了,你也不是明天就走,先回去休息!”说着他就快步出去结账。
林巍略显不满地盯了一眼秦冬阳,披上外套走出包房。
秦冬阳仍在原处坐着不动。
林巍大步流星地走到楼梯口处,觉到秦冬阳没跟出来,一口恶气没能忍住,扑回房间瞅也不瞅地踹了秦冬阳一脚,“干啥呢?”
“哦?”秦冬阳似从昏睡之中醒来,茫然看向林巍。
林巍更生气了,“就那么困?走!东道主都下去结账了!”
秦冬阳怔怔起身,怔怔地跟着他走,不知道是因为挨了踹还是别的缘故,心里涌着些许哭的欲望。
瞿梁将二人送回酒店门口,告别时候表示关爱地对秦冬阳笑,“今天辛苦了啊!抓紧时间休息!”
秦冬阳的反应仍然挺木讷的,“谢谢,再见!”
林巍见他极其敷衍,暗暗咬了咬牙,对瞿梁摆摆手,“你最辛苦,路上慢点儿开。”
回到房间秦冬阳就坐在自己床上,不说不动,入定似的。
林巍忍耐地问,“你先洗澡?”
秦冬阳很慢很慢地摇头。
林巍就不搭理他了,自己进卫生间简单冲了冲,出来看见秦冬阳仍旧原样坐着,心里的火再次按不住了,几乎又要踹人,“你怎么回事?在那儿坐着睡回来还坐着睡?作什么呢?”
秦冬阳只是摇头。
“秦冬阳!”林巍暴喝一声。
秦冬阳被那声音震得一抖,愕然抬起了头。
林巍像要咬他,“问你呢!到底他妈的作什么?”
“没作……”秦冬阳怯怯地说。
“别跟我俩做模做样!”林巍不吃这套,眼神阴狠地道,“说痛快话!一去还好好的,哪句招你了当着人面给我好看?”
秦冬阳的听觉忽好忽坏时断时续,只接收到“哪句招你了,”没分辨出林巍正在发火,下意识地嘟囔,“沈律是天上星,你也是啊!你们俩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差!”
林巍先是一愕,随即更躁怒了,“就因为这个?秦冬阳……”
秦冬阳的眼神明显没有聚焦。
林巍越发觉得他没认真对待自己,更加震慑地吼,“秦冬阳!”
秦冬阳又吓了一跳,身上出了层汗,瞬间清明不少,瞠目望向林巍。
林巍恶狠狠地说道,“听清楚了!我好我赖不用你管!当星星当淤泥也与你无关。”
“不!”秦冬阳非常抗拒,“我不准你当淤泥!林律,瞿哥说的那个什么老虎,是不是混生活的?你不能和那种人来往,再也别来往了……”
林巍腮骨跳动起来,却又态度冰冷地笑,“秦冬阳,你是谁啊就来管我?助理就是助理,非得摆什么夫人谱啊?”
秦冬阳的脸色刷地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