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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氤摸着衣服的料子,思绪有些飘远。
他终于有属于自己的跆拳道服,有专业的顾师父系统的教他。
少年时的梦想在这里实现。
杨氤大步走出去,顾瞻在教室中央站着。
身着跆拳道服的顾瞻,让杨氤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
但顾瞻一开口,就让杨氤打破了幻想,高中时顾瞻从未说过他会跆拳道,应当是自己感觉错了。
“去压腿。”顾瞻微抬下巴,点了点墙边的把杆。
杨氤依言照做,身体试着往下压了压,不是很疼。
从初中第一次被霸凌开始,杨氤便在软件上认识了日月,开始了他的跆拳道之旅。
他自己在家学习时也会压腿,虽说不算软,但也绝不会一点也下不去。
不过显然顾瞻不满意杨氤的软度。
“往下。”
杨氤感觉到一个类似于木棍的东西抵到自己背上,力道很重,硌的杨氤有些难受。
“疼...”在顾瞻继续往杨氤背上施加力量时,杨氤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顾瞻充耳不闻,冷漠到像对待普通学生一样,毫不在意杨氤的喊叫。
杨氤握着把杆的双手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滑滑的,让杨氤几乎快要抓不住。
那根该死的木棍终于在杨氤浑身抖的像筛糠一样时,离开了他的背。
“换腿。”顾瞻站在杨氤身后,冷着一张脸等杨氤动作。
杨氤回头委屈的瞪了一眼顾瞻,微微泛红的眼尾,毫无杀伤力。
如果杨氤现在冷静下来便能发现,顾瞻的眼底是带着笑的。
等两条腿都被顾瞻摧残完,杨氤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瘫在地上,宛若一条半死不活的鱼。
“你速度不错,但力量太弱,起来先扎一个小时马步,马步结束我们开始今天的训练。”
杨氤闻言,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翻身爬起来往墙边靠。
照顾瞻所说,刚才的压腿和接下来的马步都不算训练内容,热身都这么可怕,他不敢想象正式训练自己会有多惨。
“你若是喜欢墙,就在那里扎马步吧。”顾瞻戏谑的看了杨氤一眼,把手机闹钟调到一个小时之后响铃。
“动一次加十分钟,姿势不标准一次加十分钟。”手机在杨氤眼前晃晃,随后顾瞻便不再管杨氤,反正不照做加时间的不是他。
果然杨氤在看清顾瞻手机上的闹钟时间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
“那个...”杨氤试探性问道:“可以缩短一点点时间吗?一个小时太长了。”
顾瞻抱臂站在不远处,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杨氤便知道没得商量。
“一点点都不行吗?”杨氤垂头嘟囔。
顾瞻瞧着杨氤这个样子实在可爱,还是心软了:“我做几个跆拳道基础的动作,说对一个名字减五分钟,要玩吗?”
杨氤激动地点点头,他对猜跆拳道动作的名字还是很有信心的,要是顾瞻多做几个,没准能减一半呢。
顾瞻紧了紧腰带,以左脚为轴,身体快速旋转,提膝,出腿,一气呵成。
杨氤咬着嘴里的软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第二十六章 日月
这是后踢,是日月最喜欢的一个动作,杨氤看过不下一百遍。
顾瞻的姿势,踢腿的角度,出腿的速度与力道,与那个把自己拉出黑暗的日月一模一样。
甚至这么看起来,他们的身材也一般无二。
顾瞻就是日月,那个从初中就开始陪伴他的人。
“不知道吗?”顾瞻见杨氤许久不说话,以为是不会。
杨氤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的,这是后踢,是日月最喜欢的动作。”
顾瞻一愣,高中第一次见杨氤动手时的场景与现在重合。
怪不得杨氤的跆拳道动作让顾瞻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他们的缘分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顾瞻靠在把杆上问道:“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初一。”我第一次被霸凌。
原来那么早...顾瞻将手放到杨氤的头上:“从前我还不信什么缘分,什么鬼神,现在看来,好像不得不信了。”
杨氤仰头蹭了蹭顾瞻的手,不管是日月还是顾瞻,他都一直在保护杨氤。
从让他有自保的本事,到硬刚王辰,他一直做的很好。
杨氤有如今这般性格,日月与顾瞻功不可没。
“我好开心。”杨氤冲顾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顾瞻失笑,推了一下杨氤的额头:“刚才的后踢算你过,减五分钟,继续蹲着吧。”
杨氤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低下头悄悄抬眼瞪顾瞻。
自那天之后,杨氤总是黏着顾瞻,是字面意思的那种黏。
每天杨氤只要来找顾瞻,顾瞻就会收获一只树袋熊。
“你能不能坐好?”顾瞻强忍着怒火,试图与杨氤讲道理。
杨氤往顾瞻那边靠靠,把一条腿搭在顾瞻的腿上:“我坐好了。”
顾瞻顾及到现在还在上课,没有朝杨氤发火,平复好心情,不再理会杨氤,专心听课。
杨氤其实是翘课来找顾瞻的,现在他正被林慕的消息轰炸。
【我想遍了班里会翘课的人,唯独没想到是你啊。】
【你快来吧,老师发现你没在,那火气都快窜到天上去了。】
杨氤瞥了一眼顾瞻,放下心来,用一只手挡着屏幕回消息。
【我现在走不开,你...你就和老师说我不舒服。】
林慕很快回复了杨氤一个“无语”的表情包,杨氤连发三条谢谢后,抬起头来,与早就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顾瞻对上视线。
“你...你...”
“旷的什么课?”顾瞻懒得听杨氤编理由骗自己。
杨氤暗道完了,但还是想试图挣扎挣扎:“水课,不重要的...”
顾瞻嗤笑一声:“杨氤,你知不知道你有个习惯?”
“什...什么习惯?”杨氤大气都不敢出,顾瞻的神情太可怕了。
顾瞻抓着杨氤的手,摸了摸他的手指:“你每次紧张或是撒谎时,会无意识地摩挲指尖。”
“旷的是专业课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杨氤的头砸的抬都抬不起来。
直到下课,顾瞻都没有再同杨氤说过一句话。
顾瞻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杨氤在后面小跑追。
“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杨氤气都喘不匀,着急解释道:“你别生我气。”
顾瞻闻言,停下脚步,杨氤急刹车,所幸没有撞到顾瞻身上。
“我为什么要生气?”
第二十七章 暗示
杨氤张张嘴,想解释,但又怕越描越黑。
顾瞻也没准备从杨氤嘴里听到什么,继续说道:“你旷什么课,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不想学,没有人能强制让你去学。”
“杨氤,你不该问我生不生气。”
杨氤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顾瞻早就没了身影,久到双腿麻到没有知觉。
顾瞻的话在他脑中闪过千百遍,他该问生不生气的确实不是顾瞻,而是曾经那个拼了命要考上青利大学的自己。
那个天还没亮就起床背书的自己,那个弹琴弹到十指颤抖的自己。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旷了一节专业课,又不是不能补。
但有些事一旦开始做了,就回不来了。
他能旷第一次,就能旷第二次,第三次...没有尽头。
他来这里确实是因为顾瞻,但他的未来不止顾瞻。
下午顾瞻是卡点到的跆拳道教室,却发现杨氤满脸是汗,双腿发着抖,不知道扎了多长时间的马步。
今天下午杨氤没课,但顾瞻早上时便和杨氤说过还是三点半到。
早来加自罚,坦白说顾瞻确实心软了。
上午他说了些重话,本意是想让杨氤清醒一点,别总围着他转,没准备罚杨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