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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
“他现在算是班里混得最好的了。”林赫做医药行业，生意上和二院有合作，他爸退休前还是二院领导层中的一员，段远和他免不了有往来，对他的现状也知道一些，只没在陆淮面前提起过。
“他做医疗，你不去打个招呼？”陆淮问。
段远摇头：“不稀罕拍他马屁。”
高中时因为陆淮的原因段远和林赫也不太对付，林赫觉得他和陆淮一伙的，他觉得林赫这人心眼太小不大气，还惯会使阴招。
两个人说着话，喧闹声由远及近，陆淮一抬头，林赫已经坐到他旁边。
“老同学见面叙叙旧，我坐这行吗？”林赫笑看着陆淮。
他长得其实很帅气，人到三十也没有发福发肿依然高大挺拔，唯独只眉眼间笼着层戾气，昭示着脾气不太好的事实，哪怕笑起来也让人觉得假。
“请便。”陆淮说。
今晚分了两桌，人到齐后服务员推来餐车准备上菜，大家也都落座。
汪洋和人聊完天来找陆淮，发现陆淮旁边坐着林赫，他悄悄问段远：“这傻逼怎么坐这儿了？”
“不知道，”段远上班忙一天正饿，拿了桌上的餐前点心在嚼，“来炫耀他事业爱情双丰收吧。”
段远一直觉得高中时林赫总找陆淮麻烦有点同性相斥的因素在里面，性向的性。
前几年他在某饭局散场后无意撞见林赫抱了个男孩在车里激吻时，还一度脑洞大开怀疑林赫当初是不是暗恋陆淮在玩喜欢谁就欺负谁的小把戏，这幻想一度让他坐立难安如鲠在喉辗转反侧，直到后来和林赫又接触几次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林赫纯粹就是小心眼，什么都要和陆淮比，比不过还不服气，就像高中时竞选校篮队长输给陆淮，他转头就让他教育局上班的妈妈给校长写信建议高三学生要以学业为主应该放弃一切娱乐活动一样，属于很烦人的阴魂不散老同学。
“几年没见了，如今在哪高就？”林赫问陆淮，手头装模作样在回人信息。
“无业游名。”陆淮说。
林赫放下手机转过头，毫不避讳地盯了陆淮两眼笑道：“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热菜陆续上桌，陆淮夹一筷子蔬菜到碗里，说：“是吗？”
“完全看不出来当年的样子了。”林赫似是感慨地这么说了一句。
陆淮放下筷子朝他笑笑：“当年年纪轻。”
林赫也笑。
笑得怪贱的，一旁筷子没停过的段远在心里想。
谁知林赫转头就隔着陆淮和他说：“段医生，过段时间我喊二院几个主任一起聚聚，你们骨科刘主任也在，你有空记得赏脸。”
段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回头礼貌一笑：“主任们一起吃饭，我一个主治，林总太抬举我了。”
“人多热闹嘛。”林赫说。
说话间桌上其他人找林赫搭话，一些生意上的事，说了两句开始吹捧起来，林赫倚着座椅靠背，面上活络，只有陆淮听见他轻轻一声嗤笑。
今晚聚会老林带晚自习没来，但提前在群里发了消息，让他们叙旧为主少饮酒，但不知说什么说热闹了，桌上有人找服务员来开了瓶酒。
有人敬林赫，林赫没喝，反而转头问陆淮：“这么长时间没见，一起喝两杯？”
陆淮正给一块鲫鱼剔刺，闻言说：“不了，我不喝酒。”
“这就是不给面子了，”林赫笑了一下，提高了些音量，“我记得高中校篮聚餐那会儿你比我能喝，大家都爱和你喝。”
他说完转头问桌上人：“是不是？”
在座的就他、陆淮和段远三人是校篮的，其他人知道些什么，但气氛都到这了，有喝上头了的附和林赫来劝酒。
林赫示意一旁的服务员给陆淮倒酒，陆淮抬手按住酒杯口：“现在不喝了。”
林赫看陆淮几秒，突然恍然大悟夸张道：“哦，我差点忘了。”
他话音刚落，汪洋和段远就已经皱眉望过来。
“你爸……”
汪洋性子急，听到这已经要起身去扯林赫衣领，但下一秒，林赫话音戛然而止。
角度问题，只有林赫看见陆淮的眼神在他那两个字即将脱口而出时陡然变得锐利，这眼神太熟悉，让他什么都没能再说出来。
高三上学期，陆淮爸妈接下晚自习的陆淮回家，在离家不过几百米的路口处和一辆醉驾的车迎面撞上。
“林赫，酒还没喝，怎么先醉了？”段远按住汪洋，面色不太好地看着林赫。
林赫没心思在意他的态度，他今晚习惯了陆淮的沉默与温和，甫一看到那眼神又像回到高中的时候，他什么都想比过陆淮，偏偏陆淮什么都不在意，偶尔被他招惹急了，就会像刚才那么看他，锐利却又不屑，只刚才那一下，他就觉得自己还是输给陆淮，哪怕今晚他才是众星捧月。
不一会儿又有人和他搭话，他强打起精神，转过头去聊天。
段远轻轻碰了碰陆淮，陆淮看向他和汪洋摇摇头示意没事。
“挺无聊的，我们找个由头撤了算了，反正这种聚餐你向来也不动筷子，重新找个地吃饭去。”段远说。
“真没事，”陆淮说，“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一起走吧。”
同学聚会，菜刚上全，这会儿先走总是说不过去。
但只有陆淮自己知道，刚才那几秒钟，他连额角都在跳。
接下来快一个小时，林赫没再转头犯贱，中途另一桌有人来和他搭话，他直接坐去了那桌。
聚会结束，大家陆陆续续往酒店停车场走，这个点别的包厢也差不多吃完饭，一时人太多，走廊堵起来。
林赫这时整理好情绪走到陆淮面前，好像餐桌上那幕没发生过，他一副精英人士的派头朝陆淮三人道：“三年同窗，我二叔也经常提起你们，有空大家再聚。”
“又把老林抬出来。”汪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嘟囔着。
陆淮倒是笑着点了点头，只笑意未达眼底。
这时旁边包厢的门打开，陆续有人走出来，领头的一个小姑娘看见这边，先是提醒后面人走廊堵住了，回过头看见什么：“段医生，你们也结束啦？”
“啊，对，你们吃好了？”段远听见声音打招呼，一旁有人喝了酒要八卦，段远回头解释，“我今天限号没开车，心外科同事们在这聚餐顺路载我过来的。”
心外科？
陆淮下意识去看，他站着的位置正对着包厢门，只是有一段距离，抬眼望过去时，正巧一人从门内走出来，因为走廊里此时站满了人挡住了路，他停下脚步，周围闹哄哄的，他左臂上挂着外套站在人群里却无端让人觉得安静。
是唐晏之。
有同事和他说话，大概是在讲医院的事，他侧过头仔细去听，不大开口，只偶尔点头。
人群慢慢疏通，唐晏之跟着同事迈开步子准备要走，又在眼角余光瞥到陆淮这边后顿住脚步。
他正迎上陆淮看着他的视线，餐厅走廊上的灯光洒下，在他的眼睛里映出荡漾的微光。
陆淮浅浅扬起嘴角，冲他点头笑了笑，眼角弯起。
唐晏之先是微微吃惊，而后一贯神情冷淡的脸上也漾出来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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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身边有人把这无声的互动都看在眼里。
林赫转过头，却是问段远：“段医生，不介绍一下？”
他和二院素来有合作，心外科也有两位医生认识他，几人凑在一起寒暄后，林赫看向一直沉默的唐晏之，嘴里说：“这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