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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叫沈怀珵。”江彦低喃。

“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沈怀珵早死了。他是沈眠,是只成了精的妖狐。”

江彦闭上了眼睛。

“橙橙一直活着。”

“自欺欺人。”

江榭做足了准备而来,从包里掏出一沓旧相片甩给江彦。

“你压箱底的宝贝,我都翻出来了,看看上面沈怀珵的脸,和现在这只狐狸精一样吗?我知道,你可以用做了换脸手术的借口蒙蔽自己,但性格呢?曾经沈怀珵活泼开朗,狐妖内敛怯懦。”

相片纷飞,江彦慌忙去捡,把它们拢在一处,蹲下身用臂弯环起来。

旧时的剪影呈现眼前。

三岁,江彦第一天去上幼儿园,江榭在后面拍下相片——他的儿子背着书包,脊背笔直,稚嫩的手紧紧牵着另外一个小孩——沈怀珵。

沈怀珵不入园,站在门外对他挥手,说:“江彦哥哥要听老师的话噢。”

八岁,沈怀珵第一次出远门参加钢琴比赛,江彦私自翘了奥数班,追去陪他。江榭在机场把儿子找回来的时候,江彦拉着沈怀珵的衣服泪如雨下,江榭乍然成了拆散一对小鸳鸯的恶人,心中觉得有趣,拿起手机拍下了儿子窘迫的一幕。

十八岁,江彦的高中举行成人礼。沈怀珵第一次穿西服,青春洋溢的舞厅里,他光华流转的面庞如一枝盛放的玉兰。江彦穿过人群,邀请他做舞伴。

十年踪迹十年心。

记忆潮涌,物是人非。

江榭伸手摸了摸江彦的头发,也有些遗憾地说:“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你和他是那么般配的一对,凭知根知底,从小到大的情谊,也许早就结婚了。”

江彦的身体在父亲的手心下颤抖。

他无法否认照片诉说出的诸多真相。当他的眼神看向沈怀珵时,偶尔透过那具躯体寻找竹马的影子。

二十岁前的沈怀珵完全湮灭了吗?不,还剩下一个名字被延续了下来。

那是他年轻的恋人留在世上的最后痕迹。

江彦以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对待现在的沈怀珵。他继承了这个名字,就继承了他的爱。

江彦还不知道他朝思暮念的人面目全非,被存放在严寒的冰库里,不得安葬。

命运残酷地打击了江彦,让少年人一腔炽烈的爱意只得寄存在一个虚假的躯壳里。江彦心甘情愿地浇灌,让一朵陌生的花盛开。

“爸爸,沈怀珵没死,我现在守护着的人,就是沈怀珵。”

陪伴成了江彦的一种习惯。

“愚不可及。”江榭手支着腰,热锅蚂蚁一样在路边来回走了几来回,说,“你可别自不量力去跟妖兽研究中心斗,他们直接替帝国一把手办事,不是我们这种凡人能抗争的了的。”

他言下之意,沈怀珵一进去,再出来比登天还难。

大年初一没有下雪,也没有月亮。按照天体旋转的规律,月球用它黑暗的一面对着地球。

月亮囫囵地熄灭了。

庄弗槿莫名感到些不安。

老宅,一楼,闲坐团圆,有人提出凑几桌麻将来玩,庄弗槿被拉着占了一个位置,坐定后,一个远房妹妹娇笑着问他:“弗槿哥想怎么玩?”

“你们定,多大的都行。”

“用现金有什么意思,不如一人押一个物件,”表妹边褪下手腕上的镯子,边说,“我用这个,刚从国外带回来的最新款。”

牌桌上其余人纷纷附和,红木桌角上瞬间被堆了许多首饰腕表一类,珠光宝气晃人眼睛。

庄弗槿今夜没戴表,他有些走神,说:“我押城南那套山庄好了。”

旁人听了咋舌,表妹连忙摆手道:“别啊,哥,你出手就用这个,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呀。”

一位婶婶插话:“我看你脖子上不是挂着一个现成的吗?”

一根细细的银链隐藏在白衬衣领口下,认真看才能分辨出来那是条首饰。

“能被哥贴身带着的?给我开开眼,什么好东西?”

庄弗槿竹节一样的手,轻轻勾住了银链,不算什么稀罕东西,上面串起来的,是沈怀珵送的两枚戒指。

婚戒。

今晚颇为邪门,庄弗槿把戒指拉出衣领的同时,银链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竟毫无预兆地断了。

庄弗槿展开的手心里,两枚戒指交叠,灯光照在透亮的戒身上,汇聚出一轮流畅的反射弧光,像一轮弯月亮。

虚假的月光隐约浮现猩红的颜色。

他蓦地站起身,说:“你们玩,有谁输东西了找我来报销。”

表妹下意识挽留他,可抬眸就看到平日不动声色的庄弗槿眼底焦灼一片。

庄弗槿留下一群人,径直去了二楼。

趁着几步路程的缝隙,他又换了张卡给沈怀珵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沈怀珵断联三小时了。

他一直有派人跟踪沈怀珵,下午音乐剧结束,他的手下汇报说被人流冲散,把沈怀珵跟丢了。

书房里,庄冶鹤的一局棋下到了尾声,红棋被困在方寸之地,左右夹攻之下颓势尽显。

房门响了三声,老爷子没应。心想庄弗槿的血太热了,晾一晾他也算好事。

庄弗槿却径自推门走了进来。

庄冶鹤捏着枚棋子抬头看他,说:“长出息了,爷爷的屋子不打招呼也能随意进出了。”

庄弗槿的腰像钢笔尖一样挺拔,却透着点强弩之末的疲惫。

书房里松香缭绕,庄弗槿说:“爷爷,沈怀珵失踪了。”

“哦?下午还和江彦一起出门呢,这么快,找不到了?”

“您一直知道他的行踪。”

“当然,说起来他也是你放在心上的人,庄家的未来一半悬在他身上。我不得不提防。”

庄冶鹤轻飘飘几句话,却像重石一样压在庄弗槿背后。密不透风的压制感从四面袭来。

如果爷爷要对沈怀珵做什么,沈怀珵还能有活路吗?

庄弗槿心神不宁时,又听老爷子问:“你的病怎么样了?”

指庄弗槿一直在控制着的劣等症,隐秘的暴力倾向和伤害他人的本能。

“好很多了,爷爷,只要沈怀珵回到我身边,我会成为一个正常人。”

庄冶鹤笑着捻起茶杯,几口乌龙茶入喉,再抬起眼睛时,眸底寒潮过境般冰冷:“今天上午,景棠和你站在同一片地毯上,质问我,为什么偏疼你。我当时向他夸奖你有血性。”

夸赞的话,被他带出了几分杀伐气。

庄弗槿绷紧的肩膀雪崩般垮塌下去。

残余的茶水被泼在盆栽的土里,老人接着道,“但你热血上头的次数最近越来越多了,不算件好事。先假死,再请一个女人来炒作你和沈怀珵有孩子的新闻,我年轻时也混蛋,却没想你能比我更出格。庄家历代掌门人,没你这样的。”

庄冶鹤说话做事都有其深意,他在庄弗槿身上花费的时间最多,要收获的绝不是眼下频频铤而走险的半成品。

锋锐有余,宽和不足。

庄冶鹤丝毫不怀疑某天庄弗槿会做出拉着沈怀珵殉情共死的事。

他走的每一步都太料峭,满是棱角的璞玉需要打磨。

“我回国后这几天闭门不出,你当我全不关心外头的风雨吗,你为了沈怀珵,冷淡了和陆家的关系,那是自打我父亲一辈就开始的交情,两棵参天大树的牵扯,能影响半片森林的事,你敢说斩断就斩断?”

听到陆家,庄弗槿像被针刺中。庄冶鹤的能力已然深不可测,若陆家这只盘踞在政界多年的巨鳄也要动手......他不能再深想,往前几步,手臂支在宽大的书桌上,面对他的祖辈,直直问:“沈怀珵在哪?”

庄冶鹤收敛了所有笑意,脸上每一根皱纹都紧绷似琴弦,他身上从岁月里杀出来的,更老成的魄力明显压制住庄弗槿。

“这个嘛,你需要去问陆司令。他的严苛远胜过我。”

陆驳苍,陆铎辰的父亲。在整个北方军区说一不二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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