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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貂瞧清眼前人,恨不得给自己挖个墓躺进去,不劳阎罗亲自动手。
“不知阎罗殿下来,小的口出狂言还、还请殿下见谅。”
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就快要从心口里跳出来了。
小彩貂的前胸弯得都快贴近膝盖了,一直也没听见姜晚出声,心里不住地发慌。
姜晚的声音落在她头顶,像审讯室的大灯照在她身上,要让她无所遁形般。
“你怎么知道?”
小彩貂先是一愣,后是庆幸阎罗殿下没有追责,再又落入冰窟。
她怎么知道……
“小的被前阎罗救过,那时曾见过殿下。”
这是实话。
但却怎么听都假,她出去吹牛都没人信。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阎罗殿下还未即位,她也还是只小灵兽,没化成人形的本事,受了伤,还是前阎罗救的。
就是在那时候瞧见过前阎罗和阎罗殿下说话。
池子时在仲奉仙君怀里哼唧一声,打断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仲奉仙君趁机将话题扯回来:“殿下,这狐狸伤的有些重,您看?”
小彩貂也是个懂眼色,会顺台阶而下的,连忙接上话。
“我能救我能救,殿下放心,我定将它救活,生龙活虎的那种。”
说着就去接仲奉仙君怀里的狐狸,只是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现在挖坟手快点,一个时辰后就又是条好汉了。
这狐狸遍体鳞伤,身上几乎找不出一块好地方来,救活都够呛,她居然还许诺要让恢复的它生龙活虎,这简直就是自砸招牌。
顶着姜晚和仲奉仙君凝视的眼神,她生生将这些小心思埋进土里。
在仲奉仙君眼里她甚至读到了挫骨扬灰,灰飞烟灭这些结局。
“有执照吗你,是持证上岗吗?”
“不是什么吊车尾吧,救活过妖吧,没出过妖命吧?”
仲奉仙君看着小彩貂沉重赴死的背影,有些慌,怎么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
“怎么,这狐狸于你很重要?”
姜晚一个眼神过来,仲奉仙君立马噤声,退到旁边面壁。
第39章 继续考编
手术室的红灯长亮着。
仲奉仙君蹲在角落里发戳着电子小平板,不知道忙着捣鼓什么。
姜晚笼在浊气里一言不发,眼睛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里微薄的呼吸在她耳边无限放大。
无力的心跳时有时无。
店员顶着被揍的青紫的眼圈蹲着门口清扫玻璃渣子。
明明装修时选的都是质保超好的钢化玻璃,声称子弹也打不碎来的,怎么就无故碎成渣了呢?
还是粉末状渣粒。
眼前被一片阴影遮盖住,店员的暴脾气刚想发作,就生硬地憋了回去。
面前的这个大哥大背头,肩宽粗膀子,眉浓眼黑,打眼瞧着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城隍爷有几百年没有打扮成人了,浑身上下透露着不自在。
“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来?”城隍爷上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将衣角的褶皱拉扯平整,视线从未落在店员脸上,极力避免着和活人对视。
“对对,刚才和一个男人抱着只红色的狐狸进去了。”店员紧张地咽下口水,收着扫帚目送他的背影进店。
城隍爷跨进店,稍稍一顿,侧头道:“向你们老板请假,回家去吧,忘了今天的事。”
这句话带着微薄的法力传到了店员的耳朵里。
只见他点点脑袋,麻木地掏出手机编辑短信,而后径直离开店里,消失在街口。
城隍爷伸手接住倒下来的扫帚,平稳靠在墙上。看着脚边的满地碎渣,长叹口气,一挥手就将玻璃渣子堆成小堆。
白芋和黑玉找来的时候城隍爷正弯着腰仔细将碎渣扫进簸箕里。
白芋一手搭在黑玉的肩上,有些没正经:“爷最近不太对呀,怎么开始亲历亲为了?”
城隍爷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顾把自己的形象收拾妥帖。
“老爷今天打扮挺帅气。”黑玉撇开白芋的爪子,将他摁着站直。
“帅气吧,我可准备三年了。”城隍爷左右摆弄着姿势,欣赏自己的新衣服。
他从阎罗殿下落榜第一年就开始准备迎接殿下回地府的行头,三年过去了推翻了几十套衣服,终于叫他等到了这一天。
城隍爷大摇大摆地进去,却在见到姜晚后脸上那抹开心的神色顿时没了影踪。
眼前的人气压超低,浑身散着阴郁气息都在说着阎罗现在不高兴。
边上的男人努力屏蔽外界让自己专注起来,时不时抬头打量一下阎罗的表情和急救室的灯。
“殿下。”
城隍爷试探性地喊了声。
姜晚没理睬。
城隍见她没抗拒,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恭迎阎罗殿下回阴司,殿下英武神威。”
白芋和黑玉紧随其后,双双跪下,行礼。
“恭迎阎罗殿下回阴司,殿下英武神威。”
姜晚咬着后槽牙转过头来看他们,眼里像是要崩出火花来,将他们的魂魄丢在忘川河底溺死,摁在火棘之柱上烧成灰烬。
城隍爷抬起的脑袋快速埋了回去。
阎罗殿下的脸色变的太快,有些接不住。
在边上赶工作的仲奉仙君被猛降的空气冻到手指,结了层冰霜的屏幕怎么也戳不动。
仲奉仙君抱着电子平板又默默挪远了些。
城隍爷顶着那要灼穿魂魄的目光,抖着声音问:“殿下不是召了法扇?”
黑玉低着脑袋小声问白芋:“法扇不一直在殿下手里吗?”
白芋哪知道城隍爷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现在这模样的殿下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三四年前人间受妖兽所袭,还有一次是她第一次被暗箱落榜时,不管哪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姜晚指尖拂过手中新扇的扇柄:“借用罢了。”
城隍爷眼里露出藏不住的失落。
借用?
整个地府都在为阎罗殿下的回归欢欣鼓舞,到头来竟是空欢喜一场。
城隍爷又道:“钟馗大人捎了话,鬼帝已经知晓此事,正在赶回来的,姑姑有何打算?”
姜晚使完法器又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叫钟馗和底下几位判官好一顿琢磨。
他是被高兴冲昏了脑,觉着殿下极力排斥那把扇子,如今重新召出定是想明白了,要回地府了。
姜晚只是淡淡开口:“还有十多日初审就截止了,自然是考编为重。”
白芋和黑玉两双鬼眼一对,不理解。
城隍爷:“可鬼帝……”
定不会让您如愿的。
姜晚:“那又怎样,我要的他鬼帝能给吗?”
城隍爷在心里快速否定,不会,鬼帝老资本家了。
手术室的红灯在同一时刻灭了。
门开了,小彩貂满头是汗站在门口有些虚弱地松了口气。
“脊梁骨那块伤的很重,不过我已经尽力修复了,就看后续恢复的怎么样了。”
“新伤没有多少,更多的是旧伤口重新裂开了,需要长时间静养。”
仲奉仙君抱着电子屏幕伸着脖子要往里头去。
姜晚伸手将他拉到后头。
白芋看着阎罗殿下离开的背影,戳了戳城隍爷的背脊。
“殿下手中的不是法扇吗?”
城隍爷跌坐在地:“不同,阎罗法扇是历界阎罗用以镇压地府诸鬼的法器,姑姑请辞后就将法扇留在了阎罗殿,也正是以此维护阴司正常运转的。”
那法扇还镇住了一个可能会祸及三界的凶兽。
黑玉又不解:“那被盅雕毁掉的那把是?”
那把和法扇一模一样的百鬼阴差图……
城隍爷长叹口气:“那是上一任阎罗,也就是姑姑的兄长所制,每任阎罗都会手制无数扇面。”
“前任阎罗殿下为姑姑手制的扇面可不止那一把,山水、花鸟,绸面、蚕丝,折扇、团扇各种各式,在阴司里收了好几间藏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