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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没有?”副导演直接指出,“你之前还说喜欢谢南观呢,现在你俩住一起这么久,难道没有什么关键性的发展?”
时薄琛太久没接触感情类话题,有些没听懂:“什么关键性发展?”
副导演拍水瓶而起,太大声导致其他人都往这边好奇地看过来。副导演觉着有点不好意思了,忙掩饰性地抚了抚水瓶,降低了音量。
谢南观也太抬起了眸子,淡然地看向这边。
“成年人不说幼稚话啊,”他开始挤眉弄眼,“就是啊,你俩都成年人了,难道不会荷尔蒙爆发,互相解决需求问题?”
时薄琛这回想起来了,有倒是有,不过仅有医院的那一回。
但他在其他人面前不想讨论关于谢南观的任何私事,就只是摇摇头:“没有。”
况且,自那晚的拥抱之后,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太过亲密地接触过。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处理剧组的事情,但谁都没有再提那晚的事情。
就像一场蝴蝶飞过后留下的梦,缥缈又虚幻。
时薄琛攥了攥指尖。
只有谢南观在他指尖留下来的温暖的体温,才提醒着他那晚发生过的事情。
正好镜头开拍,副导演也没有再问,感叹了一两句后连忙赶去协助丹尼尔。
时薄琛抬头望向谢南观,在看到青年的身影后,重新握住了掌心。
因为工作的需要,时薄琛被派去拍摄外景。这就意味着,一天之中,他和谢南观共处的时间又少了很多。
但没办法,他现在不是万众瞩目的时家二少爷,能够挥挥手就说一不二。哪怕是现在在摄影圈小有名气,他也不能任性。
只不过在出外景之前,时薄琛都会去找谢南观讨一个拥抱,再一步三回头地去看谢南观。
剧组的人看了,都觉得时摄影是不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谢南观倒是对时薄琛去外景拍摄没有那么多感觉,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平时时薄琛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炽热,他想不注意都难。
所以时薄琛出外景的那一天,谢南观入戏的效率特别高。但一结束拍摄,还没完全出戏,坐在休就会瞬间陷入空虚的状态。
剧组的人过来和他说“辛苦了”,丹尼尔也担心他出不了状态,过来问他的情况。
他一一笑着回答,“我没事。下一场戏还得一会,我先去恢复一下。”
说完,往休息室那边走。
丹尼尔还想说什么,但是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说:“好好休息。”
谢南观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一和丹尼尔错开身,走到没人的角落,他脸上的笑容就立刻卸下来,疲倦和厌倦感席卷而来。
直到进到休息室,谢南观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场戏该是主角杀死最爱的人的戏份。
身为谢南观的他做不到,可是身为主角的他做到了。
当看着剧中“爱人”倒下的那一刻,谢南观只能瞪大眼睛,忍住指尖的颤抖,说出该说的台词。
可他的心被划破,在滴血,在痛苦。
那一瞬间,面前的“爱人”变成了时薄琛。
休息室是谢南观专门的休息室,没有他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来。
休息室现在只有他一个,任何隐藏住的情绪想要在这里释放出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谢南观疲倦地将自己砸到沙发上,阖上眼蜷缩起来。
屋子里一片沉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恍惚之间,他听到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
下雨了啊。
不知道还在拍外景的时薄琛怎么样了。
谢南观忍不住地想。
可是一想到时薄琛,内心的空虚就越发严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因为下一场戏还需要准备,谢南观干脆没有调时间,放任自己进入空寂的漩涡。
时间或许很久,久到谢南观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清醒沦陷的梦。
梦一直抓住他,他挣脱不开,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瞬,门猝不及防开了,一阵玫瑰花香席卷了整间屋子。
谢南观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眼前就闪过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把他整个人拥住,他只能在肩膀上方茫然地眨眨眼睛。
“谢南观!”
是时薄琛。
大概是因为太着急,男人的尾音甚至出现了哭腔。
谢南观被抱了个满怀,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怔住:“你……不是在出外景吗?”
话音刚落,环住他的那双手臂就更紧了,“外面下雨提早回来了,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的情绪不太对,我……”
时薄琛哽咽着,头发上的水珠随着重力的作用下坠,滴落到谢南观的鼻翼上。
凉凉的。
“你爱我吗?”谢南观突然问。
时薄琛怔了一下,连忙点头:“我爱!我爱你,南观,三年前我爱你,现在我仍然爱你。”
谢南观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听到坚定的回答后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了时薄琛,看向旁边被放在沙发上的玫瑰花。
时薄琛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连忙把花束拿起来,将花放进谢南观的怀里。
他重新郑重地说了一遍:“南观,我爱你。虽然可能太迟了,可是南观……我爱你。”
酸楚从心尖上溢开,变成了一道在打转的圈。
时薄琛忍不住注视着那双深色的眸子。
17岁那年的盛夏,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下,洒在你身上的时候,我的目光就已经不自觉地停留在你的身上。
我的灵魂,远比我的内心先一步注视着你。
第68章
八岁之前,时薄琛最喜欢的,就是和母亲在一起。
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性,总是会穿一条素色的白裙子,将乌黑的头发梳在一旁,编成一条简单漂亮麻花辫。
而母亲最喜欢的,就是牵着还年幼的他一起去海边,赤脚踏在冰凉的海水里,踢得海水四溅,看着海水漫上脚背,一大一小在黄昏下笑得捂住肚子,打扰得快落山的太阳都抖了抖。
如果海水突然涌上来,直冲上他的膝盖,母亲就会笑着将手穿进他的腋下,将他提起来。
“薄琛,妈妈很爱你。”这是母亲每天都要说的话。
所以时薄琛哪怕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也从来没有提过,他都觉得这个家是完整的。
没有任何人能干涉他们的笑容,能割裂他们在黄昏下紧紧倚靠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的身影。
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很清贫,甚至于每顿都只能吃邻居送过来的晾晒好的小鱼干,就着白米饭,简简单单地吃一顿。
偶尔遇上高兴的事情,就加一道鸡翅或一道鱼。
不过母亲的手艺不好,往往需要时薄琛踩上小板凳,把那些菜回炉重新加一遍调料。
母亲经常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时薄琛正在长身体,有时候看到加了菜,时薄琛都会故意多吃米饭少吃菜,就为了给她多吃一点肉的时候,她更加觉得对不起儿子。
“薄琛,对不起,跟着我受苦了。”母亲也经常这样对他说。
二年级的时薄琛就摇摇头,抱住母亲的手,安慰着说:“不会。”
那个时候的时薄琛,会向疼爱他的母亲撒娇,也会因为受了一点伤而嚎啕大哭。
他只是一个备受妈妈疼爱之下长大的小孩儿,会转眼就忘掉一切烦恼,也会在黄昏之下笑着踩着海水玩,在沙滩上留下一连串的小脚印儿。
可是好景不长,一切美好都在他八岁生日那天支离破碎。
早上出门前,母亲笑着说要为他庆祝生日,要买一个大大的蛋糕,还要加一道他爱吃的可乐鸡翅。
他笑着和母亲说再见,在学校里满怀期待地过完一整天,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来,笑着打开了家门。
可是等着他的,并不是往日笑得温柔的母亲,而是一群不认识的男人。
时薄琛懵懂地看着那些人,有些不知所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