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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谢南观表现出任何不耐烦,他就会乖乖地退后几步,可是嘴巴里却在嘟囔:“我们是朋友吧?”

这些举动都被剧组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南观,你和时摄影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副导演怼怼他的胳膊,开始拉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应该是属于那种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的关系。更何况时摄影表现喜欢还表现得那么明显。

这小子,可太有他当年追人的赤城之心了,这不得帮帮他!

谢南观看了正殷勤收拾道具的时薄琛,皱了皱眉没有回复。

副导演从那眼神中一眼就察觉出了猫腻:“南观啊,直面自己的心最重要。如果错过了,那可就真的错过了。”

他不知道两个人的过去,但他直觉,谢南观一直都很在意时薄琛。

他也觉得,有怎么样的过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面对将来。

或许是因为前几天的宿醉,谢南观感冒了。

早上一起来,谢南观就感觉到自己的头沉得厉害,嗓子也会咳,稍微地吞咽一下,就觉得有刀片在滑动。

就着温水吞下几片药片后,谢南观戴上口罩,往剧组那边赶。

一上午的工作都很忙,连拍了好几场后又有专访,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剧组那边又临时安排了一个拍摄活动。

等谢南观真正停下来休息,已经精疲力尽,但下午的场次也很紧,他只能等所有人都出去休息了,才敢卸下力气倚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短暂地休息一下。

好在嗓音没有因为生病而有任何变化,他才得以顺利地拍完了上午的几场戏,也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哪怕是生病,谢南观都不会有敷衍的态度,每一个镜头都努力地提起精神去面对,这就让他的身体有些扛不住,现在只能强撑着。

早上吃的几片感冒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加剧了他的症状。他的头越发昏沉,呼出来的气息也越发灼热,额头也越来越沉。

大概是发烧了,所以身体才会这么沉重。

谢南观坐在剧组安置的休息椅上,将头歪靠在墙上,试图让自己入睡休息一下。

迷迷糊糊像是做了一场沉重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八岁大一那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病倒在了宿舍里。

烧得昏昏沉沉的他在宿舍里躺了一天,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而他紧裹着身上一层厚厚的被子,只觉得冷热交替,难受得让他无法承受。

意识朦胧之间,他听到宿舍的开门声响起。

他本以为是出去上课的舍友回来了,模糊地喊了对方一两句。

但那人没有回应,只是站在了他的床前,一动不动。

直觉让他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舍友。

他的身体沉重得动弹不得,眼睛也像是被梦魇缠住睁不开,只能任由对方奇怪地盯着。

许久,那人才将冰冷的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凉得他微微一颤。

那一天,那个始终不说话的人照顾了他整整一天。直到外面的雨停了,夜似乎深了,才从他的床前离开。

但那人离开前,他察觉到自己的额头似乎掠过了一道轻浅的凉意。

或许是在试探他的体温吧。

睡得模糊的他心想。

额头上传来一道凉意,冷得谢南观轻轻颤了一下,继而梦境被打破,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是时薄琛焦急的目光。

“南观!”时薄琛喊他,声音隐隐发颤。

原来这个人着急时候的表情也是这么帅的吗?

烧糊涂了的谢南观竟然第一时间这样想。

不过也不奇怪,时薄琛和他在一起时,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那三年里,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个人出现过不安焦急的情绪。

时薄琛捧住他的头,他浑身脱力,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意识也逐渐模糊。

等再醒来时,谢南观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南观!”身旁传开急切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还没看得真切,就已经被对方拥了个满怀,只从肩膀处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

“我怎么在这里?”

“你发高烧晕倒了。”时薄琛不无心疼地说,“为什么生病了不告诉我,而是硬撑呢?”

他心里难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当看到谢南观晕倒在自己怀里,额头滚烫,毫无意识地呢喃时,他彻底慌了,急忙和丹尼尔说了一声后,飞速开车把人送来了医院。

看着谢南观躺在床上,双颊因为发烧而通红时,他抵住对方的额头,心疼得不知所措。

谢南观想坐起来,时薄琛连忙将他扶起,取了两个枕头放在他的背后。

又将一旁的水倒好递到他的唇边。

“谢谢。”谢南观本想拒绝,但犹豫间还是礼貌地喝了一口,继而又侧开了头,“没什么好担心的。”

“之前高烧的时候也是这样过的。”

之前?

之前……

时薄琛咬住牙,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着不知所措。

三年前,谢南观发着高烧,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句,将人连哄带骗上了床。

那个时候,他明明感觉到了青年的身体不舒服,他却仍然一意孤行。

他怎么能这么混账……

时薄琛垂下头:“南观,对不起……”

谢南观看他一眼:“你回去吧,剧组那边还需要你执镜。剧组里突然少了两个人,那边肯定很乱。”

这是在赶他走的意思了。

时薄琛立刻又慌了,急忙说:“你为什么生病了还在担心工作!就是因为你硬撑着去工作,所以现在才会这么严重!”

如果早一点发现……谢南观怎么会晕倒?

时薄琛急得眼圈发红。

谢南观不说话了。

他现在浑身乏力,实在是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

时薄琛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太急,立刻软和下来解释:“我、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

“时薄琛,”谢南观抬眼看着他,“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和三年前一样,他可以自己去医院可以自己搞定,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三年前他是一个人,三年后的现在他就可以也是一个人。

他从来都不需要时薄琛无谓的陪伴。

“你别赶我走,你烧还没退,我不放心……”时薄琛眼眶发红,不知所措,“至少让我陪你到退烧为止,可以吗?”

说完,又担心人拒绝,慌张补充:“是副导演让我一定要陪着你的,如果不看着你退烧,回去我得挨骂的……”

谢南观想说些什么。

“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吗……陪着朋友看医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时薄琛连忙打断他,搬出最后一个合理的理由。

谢南观向来心软,只要他这样说,青年就一定会担心他挨骂,然后让他留下来。

果不其然,当听到他这么说,青年就犹豫了。

被允许留下来,他心里高兴,可突然心中的酸涩就像柠檬炸开,难受得不像话。

他的南观为什么总是这样温柔,明明自己都还生着病难受着,却总是还在考虑别人。

工作也是,现在也是。

而他……为什么没发现。

他这个混账。

第52章

休息了两天,谢南观的烧很快就退了,只不过喉咙还是会疼,从一开始的刀片嗓转变成烟嗓,一说话就沙哑得厉害。

为此,丹尼尔特意给他放多了三天的假,给他戏外的拍摄安排放到了后边。

谢南观觉得那样太矫情,坚持要回去剧组里边。

丹尼尔知道青年的性子,平时温和得像水,从不反驳别人,但一旦说到工作上的事儿,就一点也不含糊,一点感冒发烧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知道哪怕就算给这个人放假,对方还是会以各种理由返回剧组,直接投入工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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