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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还是少年,急得快,也安稳得快,孙柯三两句就把少年安抚好了。但后边那句刚一说完,苏云清立刻踩一脚他。
孙柯吃痛松手:“你做什么!”
苏云清气得坐到了谢南观那边,“你说我脾气不好!”
孙柯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扭头也不理人了。正巧谢南观这时也走了过来,看见两个人扭头都不理对方,犹豫地站着。
虽然被苏云清搅合了一下,但孙柯还记得今天来这儿的目的,连忙请人坐下:“谢南观,你来了,坐。”
又看了一眼苏云清:“不用太在意,我们两个就是这样,整天吵吵闹闹的,没一会就好了。”
刚说完,苏云清就“哼”了一声,不理他。
谢南观刚才听到争吵声,还在想要不要先回去,让两个人都先静一静。但现在看来,好像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不好意思啊谢南观,突然过来见你,也没和你说一声。”孙柯给人喊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酒。
苏云清忍不住插话:“你也知道不好意思?今天本来应该是我和谢南观的第二场的,你凭什么来打扰?”
“......”孙柯咬咬牙,决定暂时不理这个脾气暴躁的小少爷。
三个人的酒被端了上来。
“来到这里后过得还好吗?”孙柯看着谢南观有些苍白的脸,有些担忧地问。
青年的脸向来白皙,现在过分苍白之下,更显得脆弱几分。三年前青年跟着时薄琛的时候,气质虽然温和,但总是易碎的。
这三年里,虽然青年已经和时薄琛分手,但到底还是曾经的朋友,又是同一个圈子的,多多少少总会有点联系。
他本以为,离开时薄琛的这三年里,青年会过的很不错。毕竟是离开了圈住他的牢笼。
但没想到......
谢南观点点头,如实说:“挺好的。”
顿了顿,抬眼看着孙柯:“你知道他一直在找我,对吗?”
孙柯怔住了,犹豫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谢南观早料到会是这样,淡然抿了抿唇:“是你把我在的地方告诉他的吗?”
因为工作的缘故,孙柯知道谢南观所在的地方,但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当时孙柯就保证过,不会告诉任何人谢南观在哪里。
当然,也包括时薄琛。
闻言,孙柯立刻急了:“我没有!我孙柯说到做到的,既然向你保证过,就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时哥!三年里我看着他在我发疯面前那么多次,我都没有透露过一句!”
孙柯说完,担心地看着谢南观:“谢南观,我知道你跟着时哥的那三年里,你过得很苦......”
“是吗?”谢南观垂下眼睫,打断他,“那为什么......今天你要过来帮他说话?”
第50章
孙珂怔愣片刻,还没有回答,就已经先被一旁听着的苏云清狠狠捶了一拳。
不偏不倚,正好是他受过伤的地方。
孙珂吃痛捂住肩膀,虽然生气但没有说重话,只是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苏云清立刻反驳:“你说我干什么?你说担心谢南观,所以我才带你来见他!结果你不仅早就知道他在哪儿,还妄图要帮时薄琛那个渣男说话!”
“我都还没说话!我只是担心谢南观和时薄琛重归于好,所以才来劝他的!”孙珂突然被打断,也着急,去前台买了个雪糕,才把人给哄得住了嘴。
苏云清瞪了他一眼,也自知接下来自己插话也是无趣,捧着雪糕跑一边和前台的帅哥服务员聊天去了。
孙珂叹了一口气,重新看向谢南观:“你别误会,我是来劝分的,不是劝和。”
谢南观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对方的话是真是假。
再怎么说,孙珂和时薄琛都是认识十三年的好兄弟,按道理,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时薄琛那边。
“不要那样看着我,我真没说假话……”孙珂有些烦躁地使劲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
“为什么要劝分。”
谢南观看着桌上樱桃色的酒,垂下眼睫,那双深色的眸子间满是冷淡。
孙珂看着那双漂亮得宛若琉璃般的眼睛,微微一怔。
不得不说,谢南观哪怕进入了混杂不堪的演艺圈,身上那股脱尘温和的气质还是没有变,怪不得时哥始终爱着他。
这个青年的身上,有能让人平和下来的温柔气质。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忍心看着这个青年被时哥继续拽着,陨落。
如果三年前不是因为时哥病态的占有欲,这个青年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一如他牵着苏云清一样。
他抬眼看了一眼和帅哥酒保正聊得开心的苏云清,笑了一下,像是说给自己听:“或许是为了我自己吧。”
眼里的悲哀一闪而过,他很快又抬头看着谢南观。
“我是听云清昨晚说,时哥最近又缠着你了,而且……”他看了谢南观一眼,“而且时哥还和我说……他爱你,他想做你的情人。”
听到“他爱你”,谢南观顿住,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前几天时薄琛央求他做自己情人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脑海中,他的心脏骤然被紧握住一角。
“是,他央求过我。”谢南观抬起眼睫,淡然看着对方:“我拒绝了。”
孙珂看着那双眸子间藏起来的悲哀和痛苦,心怀不忍,不禁也有些生气:“时哥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认为你会把他当成情人!”
“你又不是那样的人!”
谢南观沉默不语,不予回应。
孙珂看了他一眼,知道青年的态度已经软和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时哥他八岁的时候,作为私生子被接回了时家,自那以后,就一直被时家家主时继渊当做继承人工具去培养。”孙珂想起当初知道这些事情时的心痛。
他一直都以为,那么优秀的时薄琛,身后应该是有一个满是爱的家庭的。但恰恰相反,时家冷漠嗜血,把时薄琛逼得忘记了自己。
“时哥是被时家的老保姆从小带大的,除此之外,没有一个人爱他。恨他的弟弟,冷漠至极的哥哥,还有逼迫他的时继渊,把他压得都透不过气。”
“听那个老保姆说,时哥小的时候,因为学不会东西,经常被时继渊拽着头发往墙上撞,一直撞到头破血流也不停。”
“有一次时哥咬紧牙不愿意喊时家人,硬生生被时继渊打碎了一颗牙,头也破了,还被扔去屋里边淋了一晚上。”
谢南观攥紧了指尖。
所以当时时薄琛才会经常头疼,也会难得向他撒娇,央他帮自己揉揉。
但是,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明明应该这么想的。
可是他做不到。
谢南观脸色苍白,明明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却仍然抑制不住地颤抖。
一股又一股巨浪将他冲下深海,哪怕他想要游上来喘气,却始终无法。
时薄琛的过去像痛苦的绳索,把他层层捆住,层层禁锢,无法逃脱。
相似的痛苦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难以维持平静。
时薄琛的八岁,以及他的八岁,都在苦痛之中。
他们在同一时空,承受着不一样的痛苦。
八岁那样,爸爸妈妈抛弃了他和楠瑶,他们被迫寄人篱下,被欺负被殴打,他们尝试反抗,却被舅妈打得站不起来。
他和妹妹睡在冰冷的厨房里,常常抬头仰望窗外的月亮,心想,世界上不是有善良的神仙吗,既然普度众生,为什么不愿意来救他和妹妹。
而八岁的时薄琛,或许站在光鲜亮丽的屋宇之中,会和他一样仰望同一个月亮,心想,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来救他?
“所以……”谢南观再也控制不住,缠着手撑在桌面上,摇摇晃晃站起来,“……所以,你要说,时薄琛现在的性格,和他当年所受到的伤害有关是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