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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清突然抽抽搭搭:“你不声不响走了整整三年!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你忘了还要让我报恩吗!”
谢南观无奈地笑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报恩”二字说得这么像讨债。
“下次不准再这样了!”苏云清气势汹汹地让谢南观保证,后者无奈照做。
谢南观垂眸。
他也不会再走了,无论走到哪里,时薄琛都会追过来。他也不想走了,他要开始的新生活,不会因为时薄琛的再次出现而有任何改变。
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苏云清得到谢南观的保证,这才满意点点头,还用衣袖豪放地擦去了眼角的泪。
“对了,”他抽了抽鼻子,“时薄琛不是去你原来的公司学摄影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谢南观的心再次猛地一颤,他怔了怔:“我原来的......公司?”
苏云清回想了一下,继而肯定地点点头:“我去那里找你的时候,就看到了时薄琛端着部相机在那儿。”
“他就一直盯着相机看,眼睛还红着,所以我肯定不会看错的。”
第45章
当时苏云清被孙柯逼得紧,一肚子气,就像找谢南观聊聊天。结果去到公司找谢南观,已经被告之对方早就辞职了。
他不死心,还去找, 第二次就看到了明明应该在时氏集团的时薄琛,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对于时氏来说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司里边。
而那个时氏集团的继承人,新闻中的天之骄子时薄琛就在谢南观原先站着帮忙的位置,定定地发着呆,手里边还捧着一部相机。
当时,时薄琛这个狠戾冰冷的人,脸上难得露出了柔情却悲伤的表情,他差点都要以为是错觉了。
再后来,他又根据打听来的消息,跑到A市的摄影公司去找谢南观,结果又在那里看到时薄琛。
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一下子跑到这边来的。
还是谢南观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时薄琛正拿着一部相机,眼睛注视着取景器,公司经理温理川就站在一边,重复着相机的功能使用。
当时的时薄琛,锋芒的气质收敛了很多,全身上下的刺都像是被软化了一样,虽然还不是那么柔软,但总能让人看得出来他身上那一点突兀的平和。
不过大概是重复太多次了,就连向来温和的温理川都逐渐因为暴躁而放大了音量。
奇怪的是,时薄琛竟然始终垂首听着,哪怕温理川再不耐烦,他都点点头,然后继续学。
他始终想不通,时薄琛有这么大一个集团要打理,怎么会有闲工夫去学摄影,而且还是亲自去请教摄影公司里边的人。
明明有这么多钱,请个私教不是更好?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现在大总裁都要让自己亲自体验平民生活了?
孙柯和时薄琛是兄弟,他就去问孙柯,结果这个狗东西听完后一副惆怅的样子,说是“为情所伤”。
不愧是狗东西,就连说话都说不出个人话。
他云里雾里的,但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并没有打算深究下去,他更想找到谢南观,而不是去打听时薄琛这个看上去就人缘不太好,和孙柯一样很狗的大总裁。
大概是因为之前看到时薄琛对谢南观不善,他打心眼里对这个人的印象很不好。
结果没过多久,孙柯就拉着他跑去时薄琛的家,说是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他还纳闷呢,之前时薄琛不是还在公司里边学摄影呢吗,怎么这么快就说活不活的,而且,这个人活不活关他什么事?
但一走进那间屋子,他就被吓得走不动道了。
一条长长的、鲜艳的血迹,一直从客厅的沙发处,往浴室那边延伸去。
屋子里弥漫着新鲜血液的腥味,刺鼻又让人发颤。
还是孙柯反应得快,一把冲到浴室那边。他还傻傻地站在门口,瞪着那条血迹腿抖。
直到孙柯大喊着让他帮忙,他才反应过来要去浴室帮忙。
结果刚进浴室,他差点瘫软在地上。
“当时时薄琛的手背手腕上全是划痕,伤口有深的也有浅的,还有一些是重复划开的,都数不清了。他的右手就抓着一把沾了很多血的小刀,特别渗人。”苏云清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起当时看到的画面就有些发凉。
“时薄琛的眼睛都失焦了,虚虚地看着天花板,无论我们怎么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灵魂已经出窍了一样。”
谢南观沉默地听着,深色的眸子垂下,看不出里边的任何情绪。
苏云清就继续说:“孙柯和我就叫了救护车把他送走。后来我问孙柯,时薄琛到底干嘛了,是不是和你有关。”
他看了一眼谢南观,声音小了下去:“孙柯说是,因为你和时薄琛分手了,悄悄走了,时薄琛找不到你了。”
然而谢南观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一样,只静静地听着,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一个无怒无喜的木偶,只静静地听着一切,却不会做什么。
但苏云清隐约感觉到,青年此时此刻心里极度复杂。说是悲伤,倒也算不上。说是无动于衷,又肯定不是。
想起当时混乱的场面和孙柯的回答,苏云清有些不满地耸耸肩:“我可不觉得时薄琛这样做是对的。既然现在知道伤害自己了,干嘛当初不对你好一点。你都住院了,都宁愿派人来,都不亲自来看你。”
“就是渣男嘛。”苏云清嘀咕道,“就和孙柯一样。”
就在他以为谢南观要用沉默来单方面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却听到谢南观突然像是呢喃着说:“......怕疼......”
闻声,苏云清下意识抬头,只见青年一点点泯起了自己的唇,最后变成咬住,而他的眼睫也垂了下来,在脸颊上微小的阴影。
谢南观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他一张口还是出卖了自己,声音满是颤抖。
“他很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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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观记得,时薄琛虽然身体常年健身,看上去很健壮,但其实这个人很怕疼。
因为压力经常太大,时薄琛犯有头疾,只要一有不如意的地方或者是生了气,他的头都会疼得像是要炸开。
每到这时候,时薄琛就会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央他揉一揉。时薄琛并不吃药,但只要他轻柔地揉一揉,对方的头疼就会舒缓很多。
还有一次,时薄琛难得从公司早下班回来,遇见他在做饭,竟然洗了手要来帮忙,结果一不小心切到了手,血顿时流了出来。
当时的时薄琛伸着已经包扎好的指尖,半是撒娇半是央求地说自己怕疼,要他吻一下才能止疼。
可是就是这样的时薄琛,竟然会拿起一把刀,往自己的手腕和手背划得不成人样。
原来,那些手背上的伤并不是意外,而是他自己划伤的。原来,时薄琛作为摄影师出现在这里,是离开了时家后,低声下气学会摄影,又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机会,跑来异国拍摄。
时薄琛真的和当初所保证的那样,放弃了一切,只为找到他。
放弃了近三十年所追求的东西,就为了他一个曾经能随随便便抛弃的情人。
谢南观的心里霎时堵得慌,难言的情绪像是一块石头,把他压得喘不上气。
他以为自己不爱时薄琛了,可听到这些事以后,他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在心间泛滥,这感觉就星火坠落荒野,明明那么不起眼,最终却燃烬了所有。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爱了,他怕一切都是时薄琛演出来的假象,就和当初那场让他沦陷的温柔一样。
他害怕,一切都是那个人给出来的幻想,只要他一旦再次沉溺其中,那么结局也会重蹈覆辙。
他已经不敢再相信时薄琛的爱了。
一旦意识到这点,他就会开始害怕,开始退缩,哪怕对方有再大的改变,他也不敢相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