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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是个比难吃还糟糕的等阶。
夏斯弋很后悔,他就不该在最后放调料的紧要关头去洗手的。
钟至不信邪地自己也尝了一口,皱着眉连灌了几口水。
但说归说,夏斯弋一直没停筷。
钟至拦住他不停往自己碗里夹菜的手:“这么难吃别吃了。”
夏斯弋搪开他的筷子:“我妈说了,别人第一次下厨时做的菜必须吃完,不然会打击积极性,当初我妈也是这么吃完我做的菜的,放心,据我的经验来看,只要熟了基本都吃不死人。”
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自己做坏的菜,才能吃出经验来。
钟至面色复杂地抿住唇:“不会了。”
夏斯弋不解:“什么不会了?”
钟至没回答,只是换了个口径更大的勺子,挖了满满一勺往嘴里送。
牛逼的操作看得夏斯弋目瞪口呆。
真不愧是游走在叶阿姨新菜试验田前线的第一人,他缓缓举起大拇指,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很快见底,不好吃,但勉强果腹。
饭后,夏斯弋无聊,想起了钟至说他昨晚出过房间的事。
钟至应是没那么闲,编排他半夜出门的事吓唬人,尤其是他早上醒来时,拖鞋的确是找不到了,明明昨晚还脱在床边的。
趁着人还没下饭桌,他好声好气地问道:“昨晚你见到我出房门了?”
钟至擦嘴的动作顿了顿。
暂时压下不说的决定已经做好,他便学着夏斯弋满嘴跑起火车来。
“还不是你大半夜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手甩我脸上了,很……”
那句“很疼”就在嘴边,可当他看向夏斯弋,眼神又不经意被那两瓣莹亮的唇吸引。
昨晚温柔的触感被大脑激活,等比例地同步在脑海之中。
他眼神躲闪地从餐桌前站起身:“很热,饭吃完了,我该走了。”
钟至的话音转得猝不及防,夏斯弋的不悦还来不及在脸上铺展,时间只够他喊出最后一句:“真是的,碗洗了再走啊!”
夏斯弋的声音推着钟至快步离开夏家,直至出了几百米才渐缓脚步。
正午的热度不及他的躁乱难缠,他随手在路边买了杯冷饮,可当店员把做好的冷饮递给他,他却意外发现自己下意识点的口味是夏斯弋喜欢的。
青梅的清甜还蕴在舌尖,钟至闭了闭眼睛,又原封不动地将冷饮塞回了包装里。
他胡乱翻兜,找出了一副不属于他的眼镜。
昨晚他就发现自己不小心带回了密室逃脱店的道具,本也是打算找个时间送回的,眼下心烦意乱也做不成其他事,刚好跑这一趟。
那天下午去密室,钟至是奔着谢青随去的,他本意是了解谢青随的性情,进而试探他是否与果冻的事有关,却意外造成了与对方生出敌意的情况。
钟至其实心知肚明,和谢青随搞好关系才是获取、掌握情报的最佳捷径,可当他发现谢青随意在夏斯弋,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护着夏斯弋。
回忆着那天下午的事,钟至不知不觉到达了目的地。
他向店主说明情况,归还了道具。
店内坐着一些等待开场的年轻男女,欢乐的聊天声不绝于耳,七八台小型监视器悬在他们头顶,实时播放着密室内的情况。
趁店主不忙,他重新靠近前台:“请问我们之前来玩时的监控还有吗?”
店主难得碰到钟至这种不慎带走东西还特意还回的,接话的语气都与旁人不同些:“近期的还是在的,如果太久以前,怕是就自动覆盖了。”
钟至准确报出了他们来玩那天的时间,店长旋即替他搜索起来。
视频还在。
店长主动敲了敲手边的宣传板,热情道:“帅哥,我们店里最近有个活动,在任意主流社交平台上发布一条与我们店有关的推荐,就能选取两张照片打印留念,点赞超过50还可以导出视频带回,有兴趣吗?”
钟至不解皱眉:“哪来的照片?”
店长愣怔地眨眨眼:“啊?照片是我们店的特色啊,我们在密室内的特定位置设了相机,记录下玩家们的某些可爱瞬间,以便留念。”
解释完,他查看那场游戏留下的照片,调出了一张两人紧贴的照片。
那是堪比拥抱的距离,夏斯弋叩击着他的胸口,姿势暧昧。
店长将显示器上的照片稍放大了些,眸光灼灼道:“真不考虑参加吗?”
十几分钟后,钟至捏着两张照片下了楼,预备回家。
手里的照片还留有余温,不动声色地浸润至他泛凉的指尖。
裤袋里的手机铃响起,钟至拿出手机接听了曲明格的电话。
“喂?”
良久,对面都没有人声传来。
沉重的呼吸声喷在听筒上,完全不像误触来的通话。
他问:“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呼叫铃,与他之前去医院看夏爷爷时听过的如出一辙。
他蹙起眉头,沉声又问:“曲明格,说话,你人在哪儿?”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反应,闷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钟至留下一句“我马上到”,快速出门拦了辆车。
津松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门口,一道年轻的身影匆忙奔走。
钟至一把拦下自眼前疾行而过的人:“你怎么在这儿?夏爷爷出事了?”
夏斯弋见到钟至也是一愣,神情讷讷:“和爷爷无关,有别的事,我更好奇你怎么也在这里,跟一直监视我似的。”
他垂眸,无意间扫到了钟至手里抓着的彩色照片,眼睛倏而瞪大了些:“等等,你手里拿的是……我照片?”
夏斯弋眼疾手快地抽出钟至手里的相片,放在眼前端详。
他缓缓放下相纸,审视的目光逐渐聚焦到钟至脸上。
“钟至,你很不对劲。”
第36章 有了想照顾的人
印制的两张照片整齐交叠,最上面的只是夏斯弋的单人照。
但凡他往后翻一张,就不会仅仅发表出“你不对劲”这样的评价。
钟至面色从容地抽回对方手里的相片,指尖反常地紧压在边缘。
无人可见的背后,他默默捻回两张照片错开的微小角度,悄悄掖进腕袖里小心藏匿。
他随口应付说照片是给家长印的,继而反客为主地问起夏斯弋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夏斯弋很好糊弄,听钟至这么说就不再继续追问。
至于他出现在这里,纯属是为了棠光。
约莫半小时前,夏斯弋洗完碗碟,开始享受他无人打扰的周末。
他悠闲地刷起朋友圈,意外发现了一条由棠光发起的爱心筹款。
他大致扫了眼筹款内容后,从沙发上惊跳而起,火速拨了通电话给棠光。
通话里棠光只说生病的不是他,再问别的什么都支支吾吾,听得夏斯弋忧心忡忡,他强硬要求棠光位置共享,发现这人居然在医院。
他担忧更甚,干脆赶到医院,只是棠光还没见到影,倒是先被钟至在门口拦了下来。
棠光的事还没有定论,他不想再耽误时间,没解释两句就转身离开。
身后,钟至的脚步始终紧随其后,不曾远离。
夏斯弋走到病房门口,缓缓推开了门,几张熟悉的面孔切入他的视野。
曲明格、棠光,甚至还有谢青随。
几人围站在病床前,病恹恹的阳光透过人影打在中年女人身上,残留的光影不足以为她灰败的脸颊添上一丝神采。
她安静睡着,疾病还在持续侵蚀,得寸进尺地爬上她蹙紧的眉峰,又侵入她斑驳的白发。
苦涩的药剂淡淡地蒸发在病房里,熏染着屋内每一个人的情绪。
棠光稍稍向夏斯弋靠近了些,低声道:“我不和你说实话,是因为出了事的是曲明格他妈,我想着以你和钟至的关系……”
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言谈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已经出现,此刻正站在夏斯弋身后扫视房内,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曲明格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