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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半天的钟至终于拾掇得差不多了,于是浅浅歇了一会儿。

“咔哒——”

洗漱间的门把手下旋,夏斯弋边擦头发边踏入了他的视野范围。

夏斯弋的发丝湿润,晶莹的水珠沿着柔顺的发尾下滑,跌落到他的锁骨上,衣襟半敞处的皮肤随着呼吸若隐若现,漫不经心地散发着潮湿的温度。

肆意又张扬。

钟至迅速别开目光,捏着水杯的指尖向内收拢。

夏斯弋倒吸一口气,毫无所觉地绕到他眼皮子底下:“你这什么眼神?找事?”

夏斯弋放下擦头发的毛巾,干净的沐浴露香气顺着空气缠过来,十分磨人。

钟至低着头,不得已出声提示道:“衣服,穿好。”

闻言,夏斯弋眼眸微垂。

这套睡衣之前就不知道怎么掉了枚纽扣,他一直没在意,就这么穿着,经钟至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这茬。

回宿舍前棠光的劝诫在夏斯弋脑中过一遍,却如同过耳之风,半点波澜都没掀起来。

他满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事真多,我不会缝掉的扣子,你行你来。”

说着他就要脱解衣扣。

钟至眼眶一紧,上前攥住那双惹是生非的手。

温湿的潮气瞬间纠缠过来,漏过指间覆上他微凉的皮肤。

他抬眸与夏斯弋对视:“夏斯弋,你要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次。”

语气里充斥着警示的意味:“我喜欢男生。”

【作者有话说】

今日邪门数学:

夏斯弋是男生,钟至喜欢男生=?

第17章 你们…继续。

夏斯弋完全没领会钟至表达的重点,点头道:“我知道啊。”

他若无其事地扒开钟至的手,继续说:“你放心,我没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以咱俩的关系,就算这世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也只会打起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衣服还缝不缝,不缝我可不管了。”

钟至:“……”油盐不进。

钟至闭了闭眼。

算了,没理由因为他的个人原因让夏斯弋改变,往后还是他自己注意吧。

夏斯弋折叠手里的毛巾接着擦拭,目光落在钟至桌上的一块魔方上。

他拿起魔方在手里把玩:这不是我的东西吗?”

钟至斜了他一眼,夺回他手里的魔方:“你很早就把它输给我了,现在它是我的。”

魔方的色块纵横交错,延伸到他的指尖,唤起一段许久之前的记忆。

那是高二的一个放学后,夏斯弋的母亲在校门口拦住了他,将一块三阶魔方放置于他的掌心。

钟至不解地看向手中的魔方:“姜阿姨,这是?”

夏母长叹了一口气:“弋弋最近沉迷于玩魔方,白天晚上地研究,成绩降了好几名,我说过他两次他都没放在心上,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阿姨了。”

这些年来夏斯弋和姜阿姨的关系虽好,但作为单亲妈妈,她远比其他家长更费心,担心青春期时对孩子的过分干预会影响到他的心理状态。

钟至明白她的这份小心,不多言便应下了她的请求。

第二天,他迂回地找季知新打起了羽毛球,季知新连连惨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夏斯弋耳朵里。

夏斯弋自然不会任别人欺负到他朋友头上,于是试图找回这个场子。

当然,他失败了。

赢了两次后,钟至要求加赌注,魔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彩头。

在连输了三四个魔方后,夏斯弋的胜负欲被彻底点燃,对魔方的热情直接转移到了钟至身上。准确地说,是转移到了和钟至打羽毛球上。

虽说钟至觉得每天和夏斯弋较劲也挺有意思的,但这种乐趣并不适合一直持续下去。

时值学校举办运动会,钟至在夏斯弋不在的某个课间找到体委,向他表示了参加长跑项目的意愿。

体委很意外:“虽然你报长跑我很开心,但我记得你更擅长短跑吧?怎么突然想报这个?”

钟至轻笑着反问:“谁规定运动会一定要报自己擅长的项目了?”

不出所料,那场5000米长跑他对上了夏斯弋。

检录时,夏斯弋就跃跃欲试,等到备跑时,他更是不加掩饰地挑衅:“我就不信了,这回要是还输给你,我以后跟你姓。”

那场比赛,夏斯弋尽了全力。

冲过终点线时,他肉眼可见地在兴奋,极致的愉悦冲破皮囊的疲累,盛放出最雀跃的笑脸。

骄阳热烈,落在夏斯弋的发间,晕成耀眼的灿金。

钟至站在终点外,气喘吁吁地平视前方,目之所及都是少年的欢喜。

那一瞬间,风声在耳边静止,他竟也受到了感染,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笑什么?”

夏斯弋的嗓音带他从记忆中脱出。

魔方再次落入夏斯弋手中,不稍半分钟就完成了还原。

他得意地冲钟至扬眉,笑容与当年的喜悦两相重合,模糊了时间的界限。

“当年和我比羽毛球还下赌注,你就差明抢了。”

“别输不起。”钟至含着笑意抽回魔方,“不错,看着舒服多了。”

夏斯弋抓了抓空空如也的手掌,无语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往嘴里灌。

咕嘟嘟地喝了几口,他放下手。

却只见钟至悠悠地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杯子是我的。”

夏斯弋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桌上那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嘴里的水一滴不落地招呼到了钟至身上。

猝不及防地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遍,钟至咬住后槽牙,缓缓掀起眼皮。

随着他睁眼的动作,挡在他睫毛外的水珠沿着眼尾悄然流下。

见到这一幕,原本还不知所措的夏斯弋直接憋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笑声响彻宿舍。

钟至窝火地抢回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的桌面上,顺手抽出几张纸擦脸。

等他擦完了,夏斯弋还没笑完。

钟至轻哼一声:“好笑吗?”

见到钟至那副想发火又在忍耐的表情,夏斯弋的笑更止不住了。

钟至一边点头一边扶椅起身,未完全渗透进衣服里的水下滑坠落,雨滴般阴湿了宿舍干燥的地面。

他伸手揽住夏斯弋,将人用力往怀里带,与喷水的元凶一起分享这份意外得来的“水浴盛宴”。

没完没了的笑声被迫终止,取而代之的是夏斯弋的挣扎。

“钟至!你是不是人!”

“我刚洗完澡!快放手!”

钟至自然不肯听他的,力道逆着夏斯弋越收越紧,两人的衣物相互摩擦,漏出急促又细碎的呼吸。

钟至奚笑道:“我现在倒是发现了,这件事是还挺好笑的。”

“钟至!”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宿舍的周默悄悄从他们身后溜了过去。

尽管他的脚步声很小,两人还是发现了他的存在。

钟至和夏斯弋的身子同时一僵,惊慌地退步分开。

夏斯弋尴尬一笑:“那个,不是,我们——”

周默完全不听他说话,迅速别开目光,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你们就当我没回来,继续,继续就好……”

夏斯弋哑然。

他转身无声地向钟至投去一个“都怪你”的神情,钟至却不为所动地扭头直奔浴室。

不好,这货要抢在他前面洗澡。

夏斯弋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还是慢了一步。

钟至在他面前关了门,扬声道:“我脱衣服了。”

这话自然镇不住夏斯弋:“脱就脱了呗,那又能怎么?”

他毫不犹豫地压下金属把手,门却已然上了锁。

“嘁,等就等。”夏斯弋悻悻松手,“算你跑得快。”

盯着眼前被松开的把手,钟至默默抬手扶额,明明都决定要注意点了,刚才居然又一时头脑发热了。

他抚过颈项,扫去夏斯弋湿发在身体上留予的触感,打开水龙头,任冰凉的水流滚过手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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