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沉默地关着,阮陌北试图推了其中一扇,未能推开,也就此放弃。他来到第三个亭廊,这里同样有许许多多残破的雕塑,简直都要数不清到底多少个,阮陌北大致看过,本打算就此原路折返,目光却在扫过某个角落时,猛然一顿。他紧紧盯着角落里的那个雕塑,慢慢走过去。脸部严重损坏的男人坐在地上,左腿以不正常的弧度弯曲着,好似经受过一场骨折,他呈现出怀抱的姿势,右手握着枪,枪口悬空对准自己的胸膛。就好像……雕塑的怀中本应该抱着另一个人。雕塑的胸口,有一个规整的圆形弹孔,表明着他的死亡方式。这是……阮陌北的心突然急速跳动起来,手脚骤然发麻,他凑上去,想要仔细看那把同样由石膏凝成的手.枪。在他指尖碰到的那瞬,这座雕像开始从头部坍塌粉碎,在两秒钟内整个化作了一堆齑粉。于是阮陌北再也无法探寻。但惊疑的种子已然在他心中埋下。他皱着眉头思索半晌,决定调整原先的计划,再朝前走走。这里一定,一定不只是看上去那么简单。阮陌北回到中央,他看向前方,突然发现,在走廊的尽头,血迹拖曳延伸的前方,不知何时立着一道黑色的瘦长人影。阮陌北:!!!冷汗瞬间冒出,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肾上腺素狂飙,让阮陌北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呼吸此时有多么急促。那道影子……那道影子的四肢和脖子都细长得不像人类,水滴形状的脑袋仿佛直接从脖子上扯出来的,正沉默地站在那里。离开。向后离开。但名为直觉的第六感却让阮陌北生生抑制住自己,没有立刻转身狂奔,而是盯着那道畸形的瘦长身影,一步步,一步步地后退。他后退了两步,感觉到自己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空气凝滞,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阮陌北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叫,不要动,不要做出任何反应。如果他刚刚扭头逃窜,会直接和身后的这东西来个贴脸杀。冷静,冷静,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办。身后的那的东西动了。一个冰冷的什么东西贴在了阮陌北脸上,那是一只手。食指第二个指节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形状和凸起的程度都被阮陌北脸颊的皮肤清晰感知。认出那道伤疤的瞬间,阮陌北紧绷的身体猛地放松下来。那只手继续移动,轻轻捂住了阮陌北的嘴。不要说话。阮陌北顺从地紧闭双唇,身后的人一步步向后挪动,他也跟随着,盯着走廊尽头的瘦长身影,向后缓缓退去。他们退过一个厅廊,又一个厅廊,阮陌北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随之消失的,似乎还有某些记忆。如同时光进行了回溯,阮陌北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刚刚在厅廊中看到过什么,他只知道,身后整个协助他缓慢后退的人,是贺松明。随着距离的拉远,前方的人影越来越小,兴许终于退到了安全的区域,冰凉的手松开,阮陌北得以试探性地回过头。在他目光从人影身上移开的下一秒,脖子就被猛地掐住了。那道人影瞬间移动到了阮陌北身前!“小心——!”一把刀飞出,整齐割断了人影细长的双手,无数黑色脓液从走廊两侧的门缝里渗出,转瞬间变得汹涌,就要淹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