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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危:“我怎舍得罚你?不过需重新再剪你的青丝,与我结发。”
他拿起桌上的黛石,轻轻给她的妻子描眉,“你喜欢什么眉型?”
顾颦颦:“我喜欢柳眉,殿下会画吗?”
季无危轻轻点头,用手中的黛石很快给顾颦颦描出柳眉。
这手法虽然比不了技艺精湛的妆娘,但比起顾颦颦的手法,要好上许多。
他是太子,竟然会给女子描眉,还画得比她好,这简直大出顾颦颦的意料。
“殿下是给旁的女子画过眉吗?”
“除了母亲,你是第二个我亲自画眉的女子。”
这是顾颦颦第一次在太子口中听到他说起皇后娘娘。
皇后之死是宫中的禁秘,圣上独宠昭贤皇后,太子出生前,后宫中仅有她一名女子,太子出生后第三年,宫中出了一个惠妃。
惠妃出现后,帝后的关系急转直下,皇后于南坪三年死于一场大火,皇后薨后,第二天惠妃便被皇帝赐死了。
皇后去后,圣上不许宫人提起昭贤皇后,也不许众人提起惠妃。
后宫没有女人,朝臣提出选秀一事,圣上头年未许,太后以死相逼,尔后,后宫才渐渐有了新的妃子,但比起先帝,圣上的子嗣及后妃,算是较为少的了。
顾颦颦在梅府时,听母亲说过自己的婆婆,她说皇后是她年少时见过京中最美的世家小姐,当时还是辰王的圣上,在秋狩上一眼相中她,向先帝求娶沈家大姑娘。
辰王当年先沈大姑娘保证,一生绝不会有二色,只可惜帝王之言,当不得真。
顾颦颦看着镜中为她温柔梳发的男子,道:“如果有一日,殿下有了旁的女子,还请殿下放我离去,也将这缕青丝还给我。我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我不愿二女侍一夫。”
第51章 归宁
季无危的手一顿, “你为何会觉得我往后会再纳别的女子?”
顾颦颦:“因为殿下是储君。”
“看来这储君的身份,倒让我在颦颦眼中成了一个滥情之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颦颦理了一会儿脑中的思绪,慢慢道:“我听人说, 从前陛下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未有旁人。皇后娘娘逝后,陛下本不打算再纳妃, 可朝臣以死劝谏陛下,陛下为了社稷, 便开始纳妃, 宫中的妃子渐渐多了起来。”
伉俪情深?
季无危听到后, 心底讽刺一笑, 他将手中的黛石放到玉匣中,说给顾颦颦一件秘事。
“外人都说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 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 母后是被父皇强娶进宫的, 母后进宫前, 在浙地曾有一个未婚夫, 父皇以他性命相要挟母后入宫, 她才入宫, 她从未喜欢过父皇,我的出生, 于她而言, 不是欢喜, 而是痛苦。”
顾颦颦闻言, 惊地睁大了眼睛, “那惠妃呢?”
季无危道:“一个颇有心机的小宫女,趁着父皇醉酒, 爬上龙床,有了子嗣,父皇命宫人给她灌药,是太后出现救下她,让父皇封她为惠妃,但她命薄,虽生出皇子,但一出生就没气了。她的出现,毁了父皇曾给母后立下的誓言,母后以此为由,向父皇发难,我记得三岁以后,他们总是在不停的争吵。”
“南坪三年,行麓别宫突发一场大火,留下一具女尸,尸身上戴着一顶凤冠,众人便认定她就是我的母后,父皇不信,让人四处搜寻母后的下落。”
“有一天,我在父皇宫中,听到苏地密探来报,有一女子形似我母后,与一男子登船从东海远去。”
“父皇派人去追寻,可一直都无所获。”
顾颦颦道:“也许不过是一个相似皇后娘娘的女子。”
季无危:“我也这样认为,可苏地的密探向父皇奉上一个玉镯,那玉镯是我母后进宫后便佩戴在手上的,行麓别宫起火后,便不见了。”
顾颦颦沉默,可能是宫中有人偷了皇后的玉镯,这玉镯便流去了宫外。
也可能皇后真的没死,她现在已去到海外,再也不会回来。
若是第二种,也难怪皇帝会突然松口,召世家贵女入宫为妃了。
她抬头,望着眼前的丈夫,“那你觉得皇后娘娘还在这世上吗?”
季无危道:“我也不知,我几次去梦昙寺找我的舅舅,问母后的事,可他总是对此避而不谈。”
顾颦颦:“原来你每次去梦昙寺,是为了找你舅舅,我还以为你同我一样,是去寻花糕。”
季无危:“你喜欢那儿的花糕?”
顾颦颦轻轻点头,“嗯,不止我喜欢,京城的许多夫人、小姐都喜欢,我还在宁国公府时,每次去梦昙寺都会带些花糕回去。”
季无危:“你若喜欢的话,我给你做一些。”
顾颦颦微讶,“你怎么会做?”
季无危:“舅舅教我的。”
顾颦颦:“殿下是储君,寻常就够忙的了,我怎么好让殿下为我做这些小事?我想吃的时候,让人逢十五从宫外带过来给我便好了。”
“随你。”
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慢慢好转,谁也不再提皇后之事。
他们一起用过午膳后,太子带着顾颦颦进宫拜见皇帝。
皇帝喝了顾颦颦的敬亲茶,给她赏了好些金银玉饰,顾颦颦进宫的时候,与太子坐的是一辆马车,等她出宫的时候,是十辆马车跟着他们离开。
顾颦颦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不是太多了。”
季无危道:“无妨,父皇赏你的,你收着就是了。”
“好。”
到了夜里,顾颦颦看到太子沐浴后,往她这处走来,坐在镜台前正在梳妆的她,有些不习惯。
顾颦颦独睡多年,现在突然嫁了人,床上要多出一个男人,她是真不习惯。
他从容地从她手中接过玉梳,替她梳发。
“你们都退下。”
“是。”
偌大的寝宫,一时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手上的动作很轻,笼着她的青丝一缕缕轻梳。
他低下头,温柔地给她梳发时,顾颦颦的心渐渐涌出柔情,眼前的男子是这般温柔,这般俊美,他是她所遇到的男子中,对她最好的一个。
季无危见顾颦颦一脸柔情地看着自己,放下手中的玉梳,捧起她的脸,印上一个轻吻,他的大掌一手抚着她的腰肢,轻轻地托着她。
原本是顾颦颦坐在凳上的,后来不知怎的变成他坐在凳上,而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没在镜台前,而是去到了床上。
顾颦颦听娘说,新婚的男女都是如胶似漆,起初她不明白,现在她算是真正明白了。
她和季无危现在就似两根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如何也分不开。不是她硬缠着他不放,而是他缠着她不放。
她的手伸去床榻边一点,他都会将她的手捉回来,覆在他的身上。
眼前的男子俊美如神,窄腰劲瘦有力。
顾颦颦的手搁在他的后背上,眼神逐渐迷离。
——
翌日不出所料,顾颦颦起身时,季无危早已经起来,去庭院练剑了。
她真是有些佩服他,精力真是太充沛了,晚上睡这么晚,第二天还能早起。
她就没有这个精神了。
连续两日侍寝,顾颦颦的眼下有些青,今晚无论他待她如何温柔,她也不能落入他的手里,再次从了他。
她得有底线。
谁知,到了晚上,她根本没机会提,因为季无危特别安分的,只是陪她躺在床上入睡,没做其他事情。
顾颦颦只好讲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明日她得归宁,忙得很。
她想着明天回梅府的事,很快也就睡着了。
陈夫人一早就盼着顾颦颦回来了,天还没亮,就让府上的下人,给顾颦颦备上她喜欢的膳食。
梅含雪见陈夫人为了顾颦颦的归宁宴,不停忙前忙后,心里酸酸的,在她见到陪伴顾颦颦回府的太子后,心中的妒意升上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