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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眠压低声音:“我们可以先在这里见面,然后一起过去,别让别人看见。到时候,不见不散。”
舟向月笑眯眯:“好,不见不散!”
告别秦鹤眠之后,他继续往前溜达,嘴角不自觉微微勾了起来。
又绕了两圈之后,他走回房间,收回了这个马甲。
收回马甲之后片刻,舟倾那个身体的意识也就恢复了。
刚恢复,他就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触感从头顶传来,忍不住一个哆嗦。
……是骨茸。
郁归尘碰了他头顶敏感的骨茸。
之前舟向月自己都没摸过自己头顶上长出的骨茸,那里第一次被碰到就是血淋淋的割茸场面,是被隔着手套粗暴地抓住,直接上手开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轻柔地触碰他的骨茸。
这感觉……太奇怪了。
触电一般的酥麻感从被触碰的根部瞬间蔓延开来,让他蓦然吸了一口气。
……怎么可以乱碰那里呢!
舟向月睁开眼,慌忙伸手抓住郁归尘的手臂:“别碰那里……”
一开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微带鼻音仿佛撒娇一样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郁归尘也被惊到了。
他摸到骨茸的时候,本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是热的、软的,幼嫩脆弱,表面一层细细密密的银白色绒毛遮住了底下温热的血脉,摸起来软茸茸的。
只是骨茸的根部有一道狰狞的切断伤,此刻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必须止血。
他刚要动手包扎,就听见少年带着一丝惊喘的声音响起,细白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臂。
同一时间,缠在郁归尘腰间的细长根须也受惊似的蠕动起来,委屈巴巴地缠得更紧了。
郁归尘:“……”
他浑身僵直了片刻。
随后,他紧张地吸了口气,安抚一样拍了拍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
“这里流血了,需要包扎。”
第171章 骨血
舟向月被自己仿佛撒娇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竟破天荒的觉得有些尴尬。
他讷讷地松开抓着郁归尘的手,自己摸了摸头顶的骨茸根部,果然摸到了黏腻温热的液体。
拿到眼前一看,是鲜红的血液。
看来是之前割茸割到一半的伤口又裂开了,亏他没有痛觉,都不知道这事。
“能信我了吧?”
郁归尘的声音自然了一些,“别动,我给你包扎。”
舟向月默默点点头,转身扒住泉池的边缘,免得正面对着郁归尘。
他都不敢再说话了,生怕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实在是难堪。
郁归尘一只手在骨茸根部按住纱布,另一只手将纱布缠在骨茸上。
动作比刚才更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一阵一阵细碎的诡异酥麻感从骨茸根部传来,轻一点重一点,全身所有的感官都好像集中到了那个地方。
舟向月咬牙忍着不敢动。
他忍得极其辛苦,难耐的痒意沿着血流迅速流遍全身,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渐渐地呼吸节奏都有点乱了,几乎压抑不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郁归尘就站在他身后,虽然并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但舟向月整个人都笼罩在背后之人的阴影之下,几乎能隐约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灼热体温。
他忍不住绷紧了肩背,颈间的丝缕碎发渐渐黏上了汗意。
忍啊忍,忍啊忍。
自从重生之后,还没有这么辛苦过——舟向月恨不得开口对郁归尘说,你你你粗暴一点好不好!不要动作这么温柔啊!
像之前割茸那样手法粗暴的话,这种诡异的酥麻感反而没那么明显,好忍一些。
可他甚至不敢开口,感觉一开口可能就要呻.吟出声了。
只能苦苦熬着。
原本舟向月还想过包扎的时候自己或许得哼两声才正常,不然恐怕会暴露他没有痛觉这件事了,未免令人生疑。
但眼下这个情况,他简直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郁归尘其实包扎得很快,可等他系紧最后那个结的时候,也冒出了一层薄汗。
……腰间的根须越缠越紧了。
不仅是缠紧,而且那些细小的卷须上上下下地贴在他腰间缓缓蠕动,隔着衣服摩挲着,逼出一种似乎要把人逼疯的痒。
郁归尘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低声开口:“好了。”
又指了指腰间盘绕的根须,尽力保持语气平静:“这个……能松开吗?”
舟向月看着他,无辜地眨眨眼。
他不太想松开。
池水冰冷,浸在里面脚冷……虽然他没有脚了。只有郁归尘身上是热的。
如果可以,其实还想缠得更紧一点。
舟向月弱弱道:“我没有腿了,在水里站不住……如果不缠着,会沉下去淹死的。”
郁归尘可以站在水里碰到池底,但他不行。
郁归尘一愣,声音里多了几分担忧:“你的腿怎么了?”
舟向月:“……就是现在这样,好像变成根了。”
他小心翼翼问道:“我这样子,会不会有什么事啊?……离开魇境的时候,应该会变回去吧?”
郁归尘语气凝重:“我会想办法。你之前有什么发现吗?”
舟向月摇头:“没有。”
郁归尘问他之前药骨的经历,又是一问三不知,就知道验了药骨开了个花,之后就一直晕着了。
他见问不出来什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得出去一趟,去找祝雪拥他们。你先靠在池边,坚持一会儿,应该没问题吧?”
他需要再跟他们对一下信息,但舟向月却无法离开这里。
舟向月叹口气点点头,乖巧地不说话,心说你快去吧。
虽然缠在郁归尘身上很暖和不想松开,但他其实还有事要做——要背着郁归尘做。
郁归尘听不见他的心声,好像还有些愧疚。
他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在舟向月手腕上绾成结:“我很快就回来。”
他离开时,还在这个带有泉池的房间四角都留了点法咒,最后关上门,离开了。
舟向月半眯着眼看了郁归尘施法咒的全程,认出这法咒是个简单但有效的防护咒,能阻挡别人强闯,但不能阻拦他出去,便放下了心。
他试探着爬上地面,想站起来——然后果然失败了。
从腰往下,整个下半身都已经变成了长长的柔软根须,就像一条白色的尾巴,甚至还不如尾巴有力气。
现在他没有腿,完全没法走路。
如果想离开,那就只能由别人抱着走了。
舟向月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重新慢吞吞地爬回了池子里。
上岸之后,他感觉到一种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干渴感,和之前被郁归尘从水箱中救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直到重新回到水里,那种干渴感才消失了,一种轻盈舒展的愉悦感由内而外地蔓延开来。
看来作为药骨,他像植物一样离不开水源。离开了水,会死。
长出了树枝,开出了花,还长出了根。
真是越来越像一棵树了。
他一进水里,衣袍下长长的根须便漂浮起来,映在波光里,像是月夜下银白色的修长鱼尾。
似乎比之前更长了。
没过一会儿,郁归尘又回来了,很自然地就下到了水里。
舟向月有心想问问他们几人有没有研究出什么头绪来,但郁归尘说什么也不告诉他,只是看了看天色,让他休息。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们讨论出了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信息吗?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知道。
但郁归尘却铁了心一样,把他或明或暗的试探都挡了回去。
郁归尘不傻,试探太多未免令人生疑,于是舟向月只好作罢。
戴着那张取不下来的笑脸面具,舟向月就连观察他的神色也很难做到,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