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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人不同,谷晓是新人。人一毕业就进了省厅,办案的实战经验少得可怜。一下子让她接触这么大个案子,一时不适应工作强度也是正常现象。
“这才哪儿到哪儿,现在就喊累,看来你不适合干刑警。”周生教育道。
谷晓理亏,不敢再多抱怨。
许学真打圆场:“刑警的活儿不好干,通宵加班是常有的。谷晓才刚接触,以后就慢慢习惯了。”
傅有安抚谷晓情绪的低落:“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先睡会儿吧!一会儿天亮了,还要进行新一轮的排查呢!”
谷晓点了下头,随后趴倒在桌上,合上了眼。
办公室的灯光被熄灭,只剩下零星几盏台灯还亮着。
屋内响动的杂音逐渐减少,呼噜声反而多了起来。
席荆是为数不多还清醒的人。
“不需要休息会儿?”季时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席荆转过头,季时余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反问道:“你不是也没睡?”
季时余将从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到的两瓶咖啡,分给了席荆一瓶,“睡不着。”
席荆微微点头:“一样。脑子太乱了。”
不远处的蒋昔嘎巴嘴两下,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
季时余给了席荆一个“出去聊”的眼神。席荆迟疑了片刻,推开椅子,拿着咖啡起身跟着季时余出了办公室。
两个人来到走廊的尽头。
“想说什么?”席荆问道。
“你不是说你脑子乱吗?帮你梳理一下。”季时余说得理所当然。
席荆笑了,转过身靠在墙边,顺手拧开咖啡的瓶盖喝了一口,道:“我在想梁安。”
季时余意外:“梁安?怎么了?”
席荆沉了口气:“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梁安很聪明,几乎算到了所有,连案子的疑点都能发现还能留下线索。若他还活着,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季时余点点头。梁安这样的天才,无论做什么都会有所成就。但或许正因为他太聪明,看得太透,才会活得太累,对人生充满了失望。
“所以你认为,鞋子是破案的关键?”季时余问道。
“是,”席荆回答得很坚定。
季时余看着席荆道:“你还挺相信他。”
席荆点头:“是,我相信。”
季时余:“万一他错了呢?”
席荆摇头:“我觉得梁安不会随便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线索。他既然能留必然是有所依据。”
他觉得以梁安的聪明才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故意留下暗号。
季时余:“那你的猜想是什么?”
席荆:“我觉得鞋子的原主人很重要。”
季时余:“直觉?”
席荆点头:“是,直觉。”
喝完咖啡,两人回到办公室,继续默默地翻阅卷宗。又过了几个小时,天亮了,警局的食堂开门了。
其让人还再睡着,席荆动身离开,趁着各种食物刚出锅还热乎乎的,早早进到食堂。
他正吃着,季时余也来到食堂,坐到他的对面,手里还带着一封信。
席荆看着粉红色的信封,好奇道:“这是?”
季时余:“安燕的妈妈刚才在警局门口给我送来了这个。”
席荆惊讶:“这么早?”
季时余“嗯”了声:“我也觉得,安妈妈说我们昨天走后她就开始找,找到了立马就给我们送过来了。”
席荆吸溜了一口豆浆,问:“那她有说什么吗?”
季时余:“就是拜托我们用完还给她。这些都是安燕的遗物,她想留着。”
席荆点头:“应该的。”
“这个你先看着。我去打个饭。”
“去吧!”
季时余起身离开,席荆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信封看了看,拿出了信件。
是贺灵珊写给安燕的信,时间是贺灵珊刚转到新学校后的三天。信上讲述了新学校和新同学。
内容不长,几行字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看得出对方并非是个热衷写信之人,但是贺灵珊的字却不一般,和一般女生娟秀的字体不同。贺灵珊的字体十分豪放,完全不符合她淑女名字的特质。
“看出什么来了?”季时余端着餐盘回来,问道。
“看不太出什么,只能看出贺灵珊这女孩不拘一格。”说着,席荆把信递给季时余。
季时余扫了一眼笑了:“还真是。”
席荆:“你昨天和她联系,定的几点见面?”
季时余:“中午,具体要看她飞机准点情况。”
席荆:“行吧!”
席荆虽然心急,但是也只能等。
熬了一上午,总算是熬到人来。专案组的其他人都外出办案,只剩下席荆和季时余。
贺灵珊穿着一身职场女性的正装出现在警局,面带微笑道:“你们好。”
席荆:“你好,辛苦你特地赶到警局配合我们警方办案。”
贺灵珊露出职业笑容:“应该的。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能找上我。”
席荆:“抱歉,当年调查有些地方出现问题,所以需要你协助。”
贺灵珊果断地坐下,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席荆有些吃惊贺灵珊的态度,但面上不动声色,问:“你和安燕是好朋友?”
贺灵珊点头:“是,在青阳的时候,安燕跟我关系最好。”
席荆:“你们是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吗?”
贺灵珊身子后移,靠在座椅背上:“那倒也不是。安燕这个人不太喜欢说话,有点孤僻,平时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席荆:“同学中有人欺负安燕吗?”
贺灵珊:“刚开始有,不过后来就没了。”
席荆:“为什么?”
贺灵珊:“因为我罩着她了,其他人就不敢了。”说话时的语气很骄傲。
事情似乎和最开始想得不太一样。
席荆继续盘问:“我听说你离开前送了安燕一双舞鞋,有这回事吗?”
贺灵珊迟疑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席荆:“为什么会送鞋子呢?”
贺灵珊想了想:“应该是她喜欢。我从小学舞蹈,但是安燕家里没条件,所以她时常看着我跳舞。当时我正好转学走了,就把我那双刚买就穿过一两次的鞋送给她了。”
席荆捕捉到一个信息点:“你穿过一两次?”
贺灵珊:“是。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我以为是新的。”
贺灵珊笑了:“那鞋在当时很贵的,是我为了比赛才买的。后来看她那么喜欢就送她了。”
席荆:“这样啊!那你们之后有联系吗?”
贺灵珊:“没了吧!”
席荆拿出信件:“你给她写过信,你忘了吗?”
贺灵珊接过信件,愣了两秒,“哦,想起来了。我转学时安燕要我给她写信,我就写了一封,但后来她出事了就没了。你要是不拿出来,我还真想不起来。”手指随意地摆弄着信件。
席荆:“那你觉得安燕会和人结怨吗?”
“结怨?”贺灵珊露出惊讶又可笑的表情,说道:“开什么玩笑,就燕子那软弱的性子,她哪里敢跟谁结仇啊!她是那种被人骂了都回不上嘴,只能偷偷抹眼泪的性子。”
席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双鞋是什么时候买的?”
贺灵珊:“过了这么久,早忘了。只记得是为了比赛买的。”
席荆:“那你比赛的时间是?”
贺灵珊:“好像是六一儿童节的时候。”
距离安燕出事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太长了。
可能性太多,无从判断。
席荆又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后,结束了对话。
“今天辛苦了。”
“没事。”
席荆送走贺灵珊后,问季时余:“你怎么看?”
季时余:“她倒是没说谎,不过。”
席荆:“不过什么?”
季时余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不过安燕对她来说似乎也没多重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