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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还长,要不找个时间去看看?裴峥的母校也是国内万千学子的梦校,裴让去看看倒也说得过去。
之前来帝都旅游,裴峥就没带他过去,说冬天没啥好看的景,现在是夏天,该有好看的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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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峥调出了被摔坏的手环里的数据,这里面有近一个月裴让的活动轨迹。
该说不说,裴让还挺听话,逃跑之前都一直带着手环,所以裴峥轻易地锁定了他这些日子停留过的银行和手机营业厅地址。
思忖了一阵,裴峥决定去营业厅套出裴让新开的手机号码,虽然这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但裴峥也顾不得太多。
另外裴峥有个强烈的预感,即是裴让现在已经不在市内,这小子可能压根都没报考Z大,毕竟留在市内上学的风险太大,很容易被裴峥找到。
那么去省外,裴让会去哪个地方呢?他这打小都没怎么离开过市里的小孩,也没透露过他对别的地方有什么向往。
帝都……裴峥脑内灵光一闪,他之前带小兔崽子去过,那段旅程裴让也很开心,更别说帝都拥有全国最好的大学资源,而裴峥高考成绩发挥得不错。
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裴峥在去营业厅的路上,火速地回忆了一遍帝都现有的九八五大学,除去最好的那两所,外加上考虑到小兔崽子学的是理科,范围瞬间锁定在几所学校中。
又考虑到小兔崽子喜欢生物……裴峥开始头疼,他要去查一下哪所学校的生物相关专业比较好。
其实真心想找到一个人并不难,用了些手段套到裴让新号码的裴峥如是想,反正他道德水准不高,不违法犯罪都算是感谢祖坟冒青烟。
接下来就是锁定小兔崽子具体在哪所学校,他好九月份北上去堵人。
至于这个号码……裴峥把它存进通讯录,放到置顶的位置,但寻思着暂且不要打草惊蛇,他先去到帝都再说。
现在就是看看九月份他的行程安排,没什么大事的话,他就得在帝都住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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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峥强打起精神继续自己的日常生活。
期间仍然遭遇到林家人的烦扰,不过这一次来的是林守拙,不再是裴峥看了都头大的林伯父林伯母。
但也没好哪去,裴峥可记得这货霸凌他家孩子,本来没打算再计较,毕竟已经把裴让接出学校,不再跟这货有过多接触,不过现在人自己又送上门来,还是卡着他家孩子已经跑路的时间点,裴峥听见自己手指关节被掰得咔咔响。
林守拙也是一脸紧张地看向他,喊了几次“坐”,都没敢落座,哆哆嗦嗦站裴峥办公桌前,强挤出一丝微笑:“裴,裴峥哥,我家里让我过来……看看我哥还适应您这边的工作么?”
“还适应。”裴峥敷衍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林守拙磕磕巴巴道:“嗯……我爸妈还要求我拍个照……他们不太放心。”
“我到时候发你。”裴峥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仿佛林守拙再不走他就要动手打人。
林守拙也稳得很,哆嗦磕巴但绝不后退:“可是你已经把我给拉黑了……”
“行吧,到时候我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裴峥也是服气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考到哪个学校了?”
“帝都理工。”林守拙答,腰杆稍稍挺直了些。
哦,那他和裴让应该是差不多的成绩,保不准裴让也会选帝都理工呢。
裴峥思忖了一会儿,说:“你上学如果看见裴让,记得联系我。”
“裴让……也考到帝都理工了?”林守拙有些慌乱。
裴峥烦躁地打断:“我不确定,反正你看到他联系我就行。”
这回轮到林守拙主动说:“好的,峥哥,您忙您的,我先走了。”
凡事都要做两手打算,裴峥也不想去已经被自己锁定了的那所学校扑空,裴让这小兔崽子狡猾得很,嘴上说喜欢生物,未必会报生物相关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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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敷衍过你家那边了,没事不要来找我。”
“不去,我现在戒酒了。”
“是,心情烦着呢,别惹我。”
这是裴峥与林守一短暂的通话。
“有这些八卦别人的精力,不如找个班上。”
“你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
“别想把你那边的活推给我。”
这是裴峥和伯父的友好交流。
总而言之,他最近很暴躁,特别暴躁,看人不顺眼就开始怼,哪怕是自家长辈也不例外。
伯父表示非常受伤,他刚刚度过和自家伴侣的珍珠婚纪念假期,心情正愉悦着呢,回来上工就被侄子劈头盖脸一阵怼。
“你平时跟小让也这么说话吗?”伯父为裴让的生活境遇感到担忧。
这不提还好,一提裴峥更加炸毛,整个人仿佛被惨淡愁云淹没,只剩下一双阴沉沉地眼睛,散发着强烈而冰冷的杀意。
看得伯父这老.江湖都不免哆嗦,赶忙找个借口溜掉,不承受他过低的气压。
至于只剩下裴峥自己的时候,他在忙着制定寻找计划、囚.禁计划,仔仔细细方方面面地准备完善,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还没有裴让确切的消息,密密麻麻的计划也显得可笑起来。
他又开始失眠。
睡前喷一点裴让之前送的香水会好受些,可惜香水不算多,他每天喷很快见了底。
也有买同一牌子的新香水,但他喷着又感觉没裴让送的管用。
他已经习惯裴让陪他睡觉了,哪怕睡前不做什么,只是单纯的盖被子聊天。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啊,又开始给自己吨吨灌热牛奶的裴峥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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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让也有些小小的睡眠困扰,不过问题不大,失眠保证了他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教材上的知识。
每天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是假期的正确打开方式啊,裴让心里庆幸,他才不会因为莫名的情绪而毁掉自己。
另外他也抽时间去了裴峥的母校B大,绕过了一些知名的景点,径直到了裴峥所说的男生宿舍楼附近。
入眼是一片银杏树的郁郁葱葱。
裴峥说,印象深刻的就是夏秋两季,每天午睡醒去上下午的课,从楼上下来,经过每一个楼道口往外望,银杏树的枝叶悠哉悠哉地随风摇晃。
裴让看着那风中摇曳的小扇子,眼睛一眨不眨,他似乎实现了心底里隐秘的愿望,关于他未曾参与过的裴峥的人生。
裴峥上大学正意气风发的时候,他还是在寄宿学校勉强生存的孤僻小可怜,无法想象这个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拥有怎么样的人生。
从一开始,裴峥于他而言就是那个遥远的人物,他只用知道裴峥姓名,听闻裴峥的传奇,便已经是身为异母弟弟最好的做法。
只不过,人怎么会轻易得到满足呢,在得到一点点好处之后,便想要更多更好的,以至于就此沉沦下去。
裴让意味他要向前走了。
他已经要向前走了。
*
很快时间就来到九月份,他忙忙碌碌地打包行李,忙忙碌碌地报名,忙忙碌碌地置办寝室用品。
上天待他不薄,给他分去了四人寝,他很轻易地记住了另外三个室友的名字和外貌特征。
其中他跟矮个子的室友钱奕走得比较近,原因是钱奕比较自来熟,开学到处忙活的这两天,去哪儿都带着他,似乎怕他一个人在偌大的校园里迷路。
“我其实不算矮吧,有一米七五。”
“嗯,我老家那边,男生这个身高就已经很高了。”
“等等,你老家在哪儿?”
“岭南那边。”
“但我是北方人啊,还有你长这么高,你们岭南人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人。”
普普通通的来往对话,钱奕都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别的不说,就你这个一本正经的劲儿,特别有意思。”钱奕边笑边大力拍拍裴让肩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