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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出我们的信力既是孕育子宫,也是将我们束缚在现世的锁链。”
“所以自诞生起,吾等就在挣扎求生。”
“吾等九……”
狐首言至于此,苞米杆所构竖瞳一转,看向边上的三头龙子尸身,
“霸下善驮,不仅是重物,更能托起众生信念,以此反过来压制己身。”
“我听闻它去了和尚庙,就为收集往来佛徒愿力……”
话未说完,暴躁刺猬头就抢着非议道,
“整天敲敲敲那些个破木鱼!看那些秃头嘿,要我我才不去!”
“瞧,给自己身上戴枷锁,反倒把自己给压死了吧?啊哈哈哈~”
“肃静!”一直温和的狐首双目倒吊,看得刺猬头一缩,可算是消停下来。
见状狐首才继续看向那头文静安坐的狮身狻猊,
“狻猊听说后也跟着去找了和尚们,只是和霸下不一样,它直接吞吃烟火信力,想要以此和天地相抗。”
“如今看来……”
没等狐首唏嘘多久,那条胖头鱼似的螭吻倒跟个显眼包一样胡乱挣动,薅得苞米叶子抖落漫天,
“螭吻……”
狐首眯起眼似在追索,
“同胞们总说真龙对它尤其偏爱,也许是出身水泊,特地将最宝贵的一部分赐予它。”
“生命的奥秘。”
“想不到如今也成了空壳一具。”
“嘶嘶嘶——”旁边蛇首吐舌苞米叶信子隐含得意道,
“说不准我们便是苟活到最后的龙子。”
“那倒不一定。”少言寡语的灰鼠头颅驳道,
“负屃那家伙最擅遮掩天机,隐藏踪迹,曾经攀附在天外天入口枢纽,南山之巅七七四十九天都没人发现。”
“若不是给天师见着一剑斩跑咯,说不准还真真能让它混进天外天去。”
第519章 龙子秘闻
这个话茬一起,兽首们七嘴八舌讨论了好一阵,
“还有嘲风,神翼一展,凭它的本事何处去不得?”
“蒲牢那跟屁虫也没个信儿,多半还是和嘲风待在一起。”
“嘿嘿,走了好,那家伙吵得要死。”……
听了半天,也让陈泽弄明白。
龙子们诞生先后有序,又身处异地,彼此之间也没什么感情,虽然顶了个龙之九子的共同名号,但说白了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像霸下和负屃,一个喜欢驮碑,一个喜欢爬碑,因为脾气相投已经算是关系好的。
其他龙子们相互见了面都巴不得把对方抓来顶替自己喂给天地。
甚至在讨论过后,兽首们一致认为螭吻就是被某一龙子给坑死的。
“囚牛。”自个儿看着就不太老实的蛇首阴恻恻说道,
“这老东西被尊为长子,收受人族香火信力最丰,最先诞出。”
“都说它好附庸风雅喜欢丝竹……嘿,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为了和人族厮混在一起。”
就连黄鼠狼头也止不住“舔”着嘴唇补充道,
“囚牛和人族关系最近,接触最久,对人族那些术法套路最是精通。”
“若真如你说的那样,螭吻曾被困在一处山河格局里,那肯定跟囚牛脱不了干系。”
“这死牛!”刺猬头义愤填膺诅咒道。
螭吻情况陈泽已经和对方说过,只是没想到兽首们似乎对这死而不僵的家伙尤为在意,
“啧啧……可惜了。”
“当年就没能找到这肥鱼,没成想最后还是被那老牛给算计死。”
“嘶!嘶~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便宜了我们!”
“就是嗷。”……
“你们还跟螭吻有仇?”陈泽听着好奇道。
“仇?嘿嘿嘿嘿嘿嘿……”蛇首把嘴咧至最大,
“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
“睚眦!”
“嗜杀成性,穷凶极恶,睚眦必报说的就是我们!”
“螭吻身蕴无穷生机,正是吾等最好的掠夺对象!”
“嘶嘶嘶!”
“吼吼……”
“呜——呜呜呜——”……
兽首嘶鸣交错。
一时间玉米地猛烈摇晃,无数细影夹杂其中蠕动闪烁,但……这般声响混杂在一起却不似妖魔厉嚎,反倒像秋收时节被强风吹拂过的麦浪。
咔吱!
胖头鱼螭吻大张着嘴正好塞进一大把苞米秆子,直接一咬,给这繁茂极盛的玉米地啃了一块“斑秃”。
“死鱼!”兽首们气急败坏,想要控制苞米杆去阻止胖头鱼,结果一急就乱,彼此连环撞车,一时间竟枝倒叶摧,五颗兽首凌乱散佚,几不成型。
“哎!”
“哎呦呦哟……老三!”
“别挤我!”
“啊啊啊啊啊这破鱼还在啃!”
“额滴个娘亲哦!”……
最后还是陈泽摇摇头看不下去,上前把这腮帮子塞满的呆头鱼抓起丢开,才让兽首们冷静下来。
嗜杀成性……
只见五颗憨批兽首嚷嚷着相互抢夺枝叶,却不想把蛇信安在了狐吻里,长刺塞到了黄鼠狼额前,两颗大板牙给戳蛇头脸上。
穷凶极恶……
乱糟糟拼了一阵,兽首没拼回来,倒是正中央这颗承载的苞米杆不堪重负和折腾,猛地垮塌下去。
饱满诱人的苞米粒儿散落一地,陈泽捡起一颗尝了尝。
还挺甜。
徒余兽首们人格分裂似乎再度加剧,好似一个人手脚打架一样,指挥着仅存的苞米叶相互拍打,
“死长虫,你没长脑子啊!”
“彼其娘乎!”
“老子就是一苞米杆长个屁脑子!入你娘的臭耗子精!”
“什么!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偷吃你那块儿的苞米!”
“别吵了!”
“嘶!嘶嘶嘶嘶嘶——”……
嗯。陈泽看得分明,心道对方至少有一句话没说错。
睚眦必报。
依旧是玄之玉印祭出,众多兽首很快恢复稳定,枝叶抖擞,又勾勒出五张截然不同的脸庞来。
“见笑了。”狐首毫不在意道,其他各个脑袋也是脸皮厚得紧,一点不害臊。
“其实我等当初,也是和那传说中豺身龙首的形象一般无二。”
“只是命蹇时乖……我等执掌‘掠夺’之力,比之其他龙子更令天地不喜。”
“因而自诞生起,我等便疲于奔命,四处躲藏。”
“可方圆再大,何处不在天地之内?”
“哦,天外天早已封闭。”
“无奈,我等终于想到,既然真龙可以逆转散去力量,那我也可以效仿。”
话已至此,陈泽瞧着脚下肥沃的黑土地若有所思道,
“所以你将‘掠夺’逆转,变成……奉献?”
物极必反,就如同陈泽执掌死之法则,也对生之法则极为敏感一个道理。
“我将源自真龙的力量散布出去,分享给万事万物,交付给天空大地的每一寸角落。”
狐首幽幽望着下方,
“也便有了这片富饶如膏腴的黑土地。”
“理所应当的,我也就活了下来。”
“哪怕这种极端的分享令我的神性分裂,也就有了这些……”
“嘶~”
“吱吱!”
“吼……”
“呜——”……
“在分享的过程中,我们也被这大地万物反向渗透。”
“其中有五头最顽强,生命力最旺盛的妖族遭天地侵蚀濒临死亡。”
“刚刚好的,就和吾等睚眦神性相融,才算是勉强稳定下来,变作这副模样。”
“再之后。”陈泽替对方把话说了下去,
“你就凭借残余力量弄出了‘五大仙’的名号,多少收集点信仰之力。”
枝叶簌簌晃动,兽首接连点头,
“只是近几十年来,天地压迫愈深,其他分身皆已失效。”
“只余我这本体还勉强能显灵,但也仅仅局限于诸如谷物丰收这基于我们扎根之黑土上的事宜。”
“以往的驱邪治病……我们已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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