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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侨把手搭上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他也顾不上为什么霍兰希会在对面了,赶忙道:“我们过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田地里睡觉的白鹅,它已经追了我们十分钟了。”
从霍兰希的光脑角度看去,腕带在温侨手上,拍摄范围内只能看到他趴在树干上奋力攀爬时咬紧牙关的小表情。
“不要上树,鹅也会飞。”霍兰希的声音里似乎点了点笑意。
两个成年人被一只鹅追着跑,这确实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温侨暂时没有计较霍兰希对他的嘲笑。
“那我们该怎么办?”温侨焦急的问。
此时大白鹅仰头望着树上的人,伸长了脖子够不到,已经开始愤怒的扑棱翅膀了,它甚至退后了几步,试图助跑后飞上来。
“朝与它进攻方向垂直的方向跑,从侧面抓住脖子,要快,不要怕,它们的反应没有你快。”霍兰希屈尊降贵的亲自指导起光脑对面的Omega如何捉鹅。
“我知道了!”温侨行动力极强,立马照做。
他先是嘱咐卓希不要下来,接着跳下树干,按照霍兰希教授的方法,将大白鹅攥住脖子提了起来。
最后,两人互相配合着,找了根绳子把这只记仇的鹅拴在了田地周围的栅栏上。
临走时,这鹅还不服气的朝他们发出愤怒的嘶吼,一声一声在空旷的环境中回荡。
傍晚直到温侨结束祷告回到教堂,又接到了晏停的通讯,同样在劝说他未来三日的的住宿安排,这次晏停折了中,说他如果不愿意住在霍兰希家麻烦他,也可以在研究院的Omega宿舍住。
温侨这才发觉不对,仔细问过之后,对方却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临到通讯挂断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坐在床边心怀惴惴,总觉得晏博士有事在瞒他。
直到温侨迷迷糊糊要入睡时,霍兰希的一条短讯安了他一半的心。
霍兰希:安心睡,有事明天与你细说,明早等车接。
温侨再次踏进贝利斯研究院大门时,还背着他的小布包,换了身轻便的针织衫,金发扎了麻花侧辫放在肩窝,栗色贝雷帽压在发顶。
但凡在主城区出入,温侨必然会找一顶不起眼的帽子,把他那头惹眼的金发遮盖起来,微卷的长发好像柔软的黄金,但对他来说是个容易暴露身份的危险品,长到胸口的头发已经成了负担,他打算找个时间去修剪一下。
来接他的人是伊洛尔,所以温侨在晏停的办公室见到霍兰希时并不感到意外。
霍兰希没穿制服,反倒在衬衫西裤外套了件白大褂,跟晏停身上的一样,从研究院主楼一路上来,几乎人手一身的那种。
他跟晏停打了会哑谜,说的话温侨都听不懂,最后晏停摊手表示妥协,朝温侨道:“这件事还是让他来跟你讲清楚吧。”
温侨懵懵懂懂点了下头,霍兰希推门叫他跟上,温侨正要走时被晏停叫住,提醒他把带的东西放下来,没必要背着到处跑,他保证放这里不会丢的。
温侨下意识捏了捏布包,他最近出远门都会带着肥啾,现在圆滚滚的小山雀正在他的背包里睡觉。
最近肥啾都很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温侨确认布包的拉链拉紧了,再把通风的小口弄好才一步三回头的跟霍兰希出了门。
他跟在霍兰希身后,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宣传板,有研究科普,也有标本画框,间或还有杂七杂八粘在墙上的纸条,总之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但温侨的目光定定落在霍兰希的背影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很少见到这个Alpha穿白色,就连制服里的内搭衬衫多半都是深蓝或者纯黑。
卷到手肘的衣袖下,结实的小臂上抓痕已经淡的快消失了,温侨仔细吸了吸鼻子,也觉得前些天总是萦绕在身侧的冷烟香淡的快要闻不到了。
他莫名感到心头一阵憋闷,虽没有明显到可以拿出来说道一二的程度,但是总挥之不去,也叫他一天到晚的忘不掉。
霍兰希打开一个房间的门,眼神示意他进去。
温侨低着头从门口过,几乎是肩膀擦着对方的胸膛挤进去的,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房间的陈设,就突然听到身后一声低沉的:“等等,转过来。”
他不紧不慢转过身,霍兰希就站在他身前两步,垂眼顶着他的脖子,神色不太自然:“怎么弄的?”
温侨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这才想起他今天没穿能遮疤的高领衣服,是因为他脖子上那个被戒指划出来的伤痕结痂已经脱落了。
这道几乎淡的看不见的痕迹,不仅没能逃过霍兰希的眼睛,他还能从疮疤掉落后增生的组织上推知伤口原貌。
温侨哪敢坦白魏尔沦的出现,但伤在这里,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别的借口,就干脆低着头不说话,简直跟上课回答不上问题被罚站的学生如出一辙。
反正霍兰希不会逼他,霍兰希总会对他网开一面的。
但今天上将大人却似乎并不想放过他,冷着脸问:“不想说?还是不能跟我说?”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见惯了霍兰希的温情,温侨开始不习惯被他冷言冷语伺候了。
他抬眼一瞧,小心翼翼打量对方,就见霍兰希皱着眉,挡住了门口照进来的大半灯光,眉头下压,隐在阴影里的脸显出点凶相,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温侨虽然看起来像个任人捏扁搓圆不还手的软柿子,但其实他就是个顺毛撸才听话的名种猫,越压迫越逆反。
他憋着一口气,不明白霍兰希又对他发的哪门子脾气,梗着脖子直视对方反问:“你又在审问我吗?”
“我不想编谎话骗你,但是我还不想说。”温侨语气软了软,但还是坚定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霍兰希盯着他看了半晌,在他们彼此对峙眼神交锋的这几秒钟里,周围空气都滞涩粘稠起来。
突然霍兰希移开目光,打开了房间里的虚拟屏幕,动作很快的调出一个文档,站在小讲台上望过来,说:“我尊重你的意愿,但你还没有认清你现在的处境,在我说完之后,我希望你重新考虑刚才的问题。”
明明没有一句重话,但现在的霍兰希却像个严厉的讲师,不留一点情面。
温侨忍不住心里打怵,他直到现在才看清,这是一间小资料室,而他面前巨大的虚拟屏上正在投放一份角标黑星的绝密文档。
题目:高功能A类腺体对GH变种药剂的推动作用
霍兰希不是专业研究员,温侨也不是,所以讲演内容用不着引经据典论据详实,霍兰希只是用最简洁的语言,向他呈现了一个事实。
温侨是高功能A类腺体携带者,他即将因为这个事实,陷入一场本与他无关的政治斗争中,代价可能是献出生命。
霍兰希走下讲台,来到温侨的面前,垂眼看着坐在椅子上因为突然接受太多信息量开始愣神的Omega:“晏停建议我直接将你保护起来,和其他高功能Omega一起接受看护,但那样你会失去自由。”
近几日魏尔沦疯疯癫癫的进行多地宣讲,在为不久后的公开投票做准备,民众们已经对这个风趣幽默的议长颇具好感。
温侨一瞬间回想起他曾在新闻里看到的,天花乱坠的讲演内容,果然披着糖衣炮弹的外壳,是用来掩盖内里残酷的真相。
他突然好像明白霍兰希刚才为什么动怒了,处在一个危险境遇里毫不自知,还自以为正确的捍卫自己保守秘密的权利,怎么看都是无理取闹的行为。
霍兰希在担心他,温侨想明白这一点,抬头望向对方。
霍兰希拉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温侨的视线由仰视变成了平视,那人严厉的语气也恢复平和:“我要听你的选择。”
温侨犹豫一下,选择向他和盘托出:“那天有人来教堂找我,带走了我的血,我在新闻里见过他的脸,他叫魏尔沦,这个伤口是他掐我脖子的时候用戒指划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