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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段晚宁信守承诺,规规矩矩绝不惹事。当然也绝不会如苏轻弦所想般主动讨好楚氏就是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怎么讨好人。
但很多时候事情出问题往往都是其他人造成的,比如这次许府晚膳,少了小柳氏,但依然有人针对段晚宁,恨不能把她就放在饭桌上大家一起吃了算了。
这个人就是许安然,她自然是因为小柳氏的事恨段晚宁,但同时对于她能和自己一样出席这样的场合愤愤不平——这是自从“许安宁”进府以来便出现的心理,到现在依然挥之不去。
下人上菜的时候,许安然便作势问起身边的嬷嬷,说是今日的饭菜看起来很不错,可否多留出一些来给送到她的院子里去。
许知全在旁边桌上听见便知道她要作妖,可奈何楚氏嘴比他的快,已经问起缘由了,那口气仿佛许安然在家里受了委屈吃了暗亏。
许知全生闷气,同在一桌的苏轻弦自然看的清楚,却故作不知,只拉着许嘉琛喝酒聊天。许怀山觉着不自在,举起酒杯对许知全道:“兄长,我敬你一杯。”
“哦?”许知全含笑举起自己的杯子,“怎么个说法?”
许怀山道:“咱们兄弟喝酒还要什么说法?最近家中诸事杂乱,全都要靠兄长受累担待,小弟我心中不安,这杯酒也只是聊表存心而已。”
许知全哈哈一笑,欣然饮下后便看着他,许怀山自然也是仰头一饮而尽。两人空杯相对,相视而笑。
只是好景不长,两人才刚放下酒杯,就有个嬷嬷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前厅,径直往王氏的座位走了过去。
许知全脸色一变,起身想要把人拦下,可偏就这时苏轻弦起身过来敬酒,他无奈只好应酬了两句,又给许怀山打眼色叫他赶紧去拦着那个嬷嬷。
可许怀山到底还是慢了一步,那嬷嬷是王氏的心腹,知道许知年被抓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着来告诉她。
王氏这边只听了一句就变了脸色,抓着那嬷嬷的手,只问了句:“真的?”便无措地起身,只是她本就懦弱,此时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愣了一瞬便流出泪来。
“母亲,你没事吧?”许安平自座位上站起来,急急地走到她身边搀扶,又问那嬷嬷,“你同母亲说了什么,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王氏此时望着自己这尚未出嫁的女儿,不由得心酸又窝囊,竟拉着她哭了起来:“平儿,我的平儿,我苦命的孩子!”
桌上的人都疑惑地停箸不语,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楚氏,她作为客人此时更是不自在,皱着眉头想等王氏给个说法。
然而王氏心乱如麻,哪里还顾得上待客的礼仪,被许安平劝着擦掉眼泪就要离开。
许怀山拦着她小声劝道:“大嫂,郡王妃和公子还在,无论什么事都不好扔下客人离开吧。”
王氏抬头看向他,心中一动,问道:“老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许怀山下意识地看向旁边桌上的许知全,随即摇头:“大嫂说什么,我不明白。”
只是这否认十分无力,王氏冷笑一声:“好啊老五,是不是在你心里这个家迟早是老二的,你大哥就什么都不是,最好死了算了?”
这话要是平时一家人吵闹说了也就说了,可此时毕竟还有客人在,许怀山脸上挂不住,反驳道:“大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哥和二哥都是母亲嫡出,这个家往后无论是你们谁的,反正不可能是我的。”
王氏也不甘示弱:“你既还知道这个,那么你大哥出事,为何要隐瞒于我?”
第 167 章
王氏对着自己咄咄逼人, 可许知全还在原处不言语,许怀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拂袖走开, 回到自己位子上, 赌气道:“最先得了消息的又不是我,我在这个家里算个什么大嫂难道不清楚?何必揪着我质问。”
“你!”王氏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但又不敢对许知全发难, 只扭脸又哭起来,“我的命好苦啊!这个家何曾有我们大房的位置,你们兄弟有谁心里是挂着你们大哥的?我的命好苦啊!”
“娘, 爹爹到底出了什么事?”许安平听了两句, 她不关心许知全和许怀山的态度, 只想知道许知年到底如何,“你快说啊, 究竟是怎么了?”
许知全见状只得上前对王氏道:“大嫂你先莫要哭了,下午的消息含含糊糊的, 我已经差人去各处打听。就是怕你担心才没有马上和你说,如今各处的人还没回来, 咱家又有客人,大嫂你且莫要着慌, 先顾全大局吧。”
“什么大局?大局就是巴结郡王府好给你闺女攀高枝!”王氏心慌意乱,既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不相信许知全的话,情急之下再没了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傻,你那点小算盘根本瞒不了我, 你是怕我知道了消息不能替你待客,所以才压着消息不让我和平儿知道!你自己把夫人送去庄子上,等过几天她病死了,只怕是郡王府也不肯要一个丧母长女吧!”
许知全脸色大变,捂着胸口晃了晃,被人扶住才没有跌倒。他指着王氏怒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许家,难道你不懂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当着客人的面你胡说八道,我敬你是长嫂才让你三分,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王氏也气急,根本顾不上别的,“老二,你这个虚伪的样子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自己在朝里那点事别人都不清楚?骗鬼呢吧!少给我在这冠冕堂皇了。我家老爷没有官身却还是被人害,难道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别急着撇清,只要一问我家老爷立马全都清楚!”
许知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指着王氏骂“泼妇”。
至于厅里其他人,一个个也都是各怀心思。
许怀山见他俩吵得这么凶,尤其还涉及了前朝的事,自然也不乐意掺和进去,干脆低头装不存在。许安平是俩人一开始吵就被吓哭了,拉着王氏不知该如何劝她。
许安然起初一脸懵懂,后来见王氏骂自己父亲,也跟着义愤填膺,但好歹记着楚氏还在,并没做什么举动。许嘉琛也是一样,他从来没理会过家中事务,所以看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王氏哪里来的那么大怨气,心中替自己父亲抱不平,但他素来守礼,知道自己作为小辈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该出言指责长辈。
而段晚宁则没事人一样,见其他人忙着看吵架没人注意自己,悄没声地多吃了半碗饭。
最后还是苏轻弦站起来结束了这场混乱:“今日和母妃叨扰太久,况且大老爷既出了事,我们也不便再多加打扰,这就告辞了。”
楚氏闻言也起身离席,众人便都跟着起身,她又转身道:“都不必送了,咱们常来常往的,没这么多讲究。”
许怀山道:“王妃和公子先请到偏挺稍待,我这就去命人备车。”他说着便匆匆出了门,许知全借着陪着两人去偏厅的机会躲开了王氏。
经过这一节,许安平已经平复了情绪,她拉着王氏也出了门,寻到僻静的地方便着急地询问:“母亲,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氏把刚才嬷嬷的话转述一遍,许安平也呆住了:“这,父亲身体一向不好,怎么平白地会去醉仙楼呢?刚才母亲你说是因为有人要害二叔才会对父亲下手,确凿吗?”
王氏怔怔地摇头:“我当时急昏了头,只想着老二在朝中为官时间这么久,他人品有差,多少都会得罪人吧。”
许安平急道:“娘啊,你既没有证据,怎么能现在就得罪二叔呢!若是他真的撂开手不管,谁来救父亲呢?”
这话点醒了王氏,她后悔又心焦,想要去找许知全却又挂不住面子,情急之下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许安平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自己母亲竟懦弱至此,值得先喊人来把王氏抬回院子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