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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建业道:“多谢陈兄厚意,不过我还有点小事在身,他日再到贵府叨扰陈兄吧。”
陈天宇道:“齐大哥,你有何事,可否见告?”
齐建业本来就不相信那个女人是云紫萝,说出来恐怕惹陈天宇笑话;二来陈天宇在泰山之会那天,是帮孟元超说好话的,换言之也就是他对杨牧根本就不相信。齐建业是更不方便说了。当下只好说道:“也不是什么紧耍的事,不过我这世侄受了点伤,我想还是陪他回家调治的好。”
陈天宇道:“杨兄不是伤得重吧?不如到我家里,一样可以调治,还可以省得扶病再走长途。”
杨牧知道骗不过陈天宇的法眼,说道:“多谢陈大侠好意,我只是一点点轻伤。”
陈天宇哈哈笑道:“既然你们两位没有什么紧要的事,那么这个东道主我是作定的了。
齐大哥,我知道你是喜欢结交朋友的人,有两位朋友,我希望你和他们结识,所以你非接受我的邀请不可!”
齐建业不得不问:“是哪两位朋友?”
陈天宇笑道:“一位是烟杆开碑陈德泰。齐大哥想必还未知道,陈德泰就在这小镇上开了一间酒店的,我此来正是要拜访他。”
齐建业甚是尴尬,说道:“这位烟杆开碑我已经见过了。”
陈天宇道:“啊,你已经见过他了,那更好啦。咱们一同回去,我他喝酒。”心里可是有点奇怪:“陈德泰素来好客,他既然见着了四海神龙,为什么不留佳客?”
齐建业道:“还有另一位朋友是谁?”
陈天宇道:“就是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位缪长风。上个月他去了西洞庭山,说过还要到舍下一趟的。”
齐建业更是尴尬,说道:“这位缪长风我也见过啦!”
陈天宇大感意外,说道:“什么时候,在哪里碰上的?”
齐建业淡淡说道:“就是刚才在烟杆开碑陈德泰的酒店里。”
陈天宇见他面色甚是难看,吃了一惊,说道:“敢情你们是,是有了什么误会?”
齐建业忍不住爆发出来,说道:“误会没有,只是你这两位朋友和敝亲杨牧倒是结了一点梁子。”
陈天宇道:“啊,什么梁子,可以冲着我的面子化解么?”
杨牧道:“不必再提它啦,这粱子也已经化解了。”
涉及私人的恩怨,本来就是江湖中人视为禁忌的一种事情,杨牧不肯说,陈天宇自也不便多问,当下哈哈一笑,说道:“这么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俗语说得好,不打不相识,你们大概还不至于动上手吧?就是打过架,那也无妨。咱们一同回去喝酒,彼此哈哈一笑,也就是了。怎么,你们不肯赏我这个面子吗?”
陈天宇有江南大侠之称,乃是武林中的领袖人物之一,论起武林中的地位,他还在四海神龙齐建业之上,他既然说到这样的话,齐建业自是不能不卖他的面子,心里想道:“那个姓宋的小子,这个时候,大概也该走了。哼,就是不走,我四海神龙也不怕见他。”于是就答应了陈天宇的邀请。
一杨虚惊终于过去。缪长风听得他们的脚步声已经去得远了,松了口气,笑道:“紫萝,咱们也可以走啦!”
云紫萝揭开面具,深深吸了口气。缪长风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吃了一惊,说道:“紫萝你怎么呢?”
云紫萝道:“让我再歇一歇。”原来她刚气得发抖,此时气还不过,想站起来,只觉得全身乏力。
缪长风道:“一个人但求问心无愧,别人诬蔑,又何必去理会它?不过,紫萝,你有孕在身,我实是放心不下,你让我伴你回家吧,咱们已经是兄妹了,做哥哥的照料妹妹,你要避忌么?”
云紫萝一跃而起,说道:“你说得对,但求无愧我心,又何须害怕人言可畏!”本来她是有点顾脸的,受了这场刺激之后,反而下了决心了。
云紫萝抖落身上的尘沙,与缪长风步出幽林,迎着耀目的阳光,心上的阴霉也好像在阳光下消失了。
自此两人兄妹相称,一路同行。这种微妙的感情,起初大家还有点不习惯,渐渐也就习惯了,相处得当真就像兄妹一般。缪长风固然是个豪迈不羁的叹子,却也颇能以礼自持。云紫萝对他越发敬重,心境也是逐渐开朗了。
一路平安无事,这日到了蓟州,云紫萝的故乡就是在蓟州属内的三河县的,相去不过是两日的路程了。
“近乡情更怯”,云紫萝微微说道:“我离开故乡的时候。未满十岁,现在虽非老大回乡,只怕也是儿童相见不相识了。”
缪长风笑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重来旧地,山水有情,又何须定要有人相识?何况你至少还有一亲人在乡下呢。”
云紫萝笑道:“你说得真对,故乡的山水也许比不上江南,但却确是常在我的梦中重现的。这座北芒山就是我小时候常常游玩的地方。”
北芒山是蓟州境内的名山,绵延百余里,云紫萝的故家就在山的那头,此时他们正从山下经过。
行走间忽听得有人叫道:“威——震一河——朔,远——近——闻——名。”是四个人的声音,周而复始的连接着唱出来的,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人影绰绰的约有十多个人。打着一面绣着黑鹰的镖旗。
缪长风道:“原来是震远镖局的人。”震远镖局是北五省最大的一间镖局,镖局习惯,经过他们认为可能有强人出没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四个“趟子手”(走镖时喝道开路的伙计)是要拉长声音,唱出本镖局的名字的。“威震河朔,远近闻名”就包含有“震远”二字。
不过缪长风也有点奇怪,心里想道:“从未听说北芒山聚有强人,而且这里接近都门,正是震远镖局的地头(震远镖局开在北京),他们何用这样大张旗鼓?”
回头一看,正想和云紫萝说话,忽见云紫萝面上变色,匆匆忙忙的把人皮面具拿了出来戴上。
缪长风听她说过她的姨妈和震远镖局的总镖头结有梁子的事情,心里想道:“莫非她是不想给震远镖局的人认识。但这是她姨父母的事情,结这梁子时候,她还是小孩子呢,却又与她何干?何须这样避忌?”他却怎知云紫萝乃是另有原因。
缪长风还未来得及问她,那班震远镖局的人已经走近。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班镖局的人,忽地一字摆开,拦住他们的路。
缪长风大为惊诧,说道:“我们是赶路百姓,又不是强盗。你们拦了路不许我们走,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满面麻子的年青镖师走了出来,冷冷说道:“这娘儿是你什么人?”
缪长风气往上冲,怒道:“关你什么?”
一个像首领身份的人说道:“成龙不可无礼,阁下可是缪长风缪大侠?”
缪长风道:“大侠两字不敢当,缪长风正是在下。请问阁下可是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
那人说道:“不错,我正是韩威武。”
缪长风抱拳说道:“久仰了,请问韩总镖头何故留难?缪某自问可没有得罪贵镖局。”
韩威武道:“缪大侠言重了,我们怎敢留难阁下。我们只是想要知道,这位娘子究竟是何人?”
缪长风道:“是我的妹妹,怎么样!”
那麻子忽地冷笑道:“恐怕不是吧!”
缪长风大怒道:“是也好,不是也好,与你何关?你意欲如何,爽快说吧!”
韩威武仍然保持一份礼貌的微笑,说道:“缪大侠切莫误会,他是好意。”
缪长风正自莫名其妙,只见那个麻子已经走到云紫萝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
“弟子闵成龙特来拜见师娘。师娘驾到,请恕迎接来迟。”
原来这个麻子正是杨牧的大弟子闵成龙。他本来是个英俊少年,只因为那次宋腾霄来到杨家,“灵堂”夺子,他在宋腾霄与杨大姑的恶斗之中受了池鱼之殃,给宋腾霄反打回来的梅花针变成麻子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