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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离说出来的话平淡质朴,但不知为何就显得如此真诚,满足了沈葭葭庞大的虚荣心。
刚刚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哪里想去的吗?”
“……”
沈葭葭还在纠结的时候,背景音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尖叫,“出事了!局长快过来——”电话出现一串信号被干扰的噪音,李离的声音变得模糊而嘈杂,“不好意思葭葭,有点突发情况,我们晚上再联系吧。”
沈葭葭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冷呵一声,把这个电话也拖进了黑名单。
*
高二后,学业明显繁重了起来。
沈葭葭本来以为,考上实验班是个结束,没想到只是个开始。
她从未经历过高中生内卷的地狱模式,这种周六还要上课,作业多得背不动的日子,不到一个月她就有点支撑不住。每天下课跑去隔壁找李里,是她唯一的慰藉。
“学习是一直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高二这样?”
王子秦听到她的抱怨,差点掀桌,“你个上三节课睡两节课的到底在累什么啊!”
李里:“只睡了两节课吗,那还真是大有长进。”
陈炘无底线点头支持李里。
王子秦:“……你们别太荒谬了啊!”
又是一年秋,高二的运动会很快到来。
文理科实验班人少,干脆合成一班一起参加活动。不知是谁提出这次开幕式干脆搞性别反串,得到一致认可。
沈葭葭又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要穿男士西装,而王子秦等诸多男同胞要穿青春靓丽日本JK水手服,全班一起跳知名宅舞。
沈葭葭看了图片以后,大受震撼,并表示自己并不理解。
这是可以给校领导看的东西吗?
但是少数人的反对并没有折煞大多数乐子人的心态,王子秦反而异常愤怒,大男子主义地拍桌,声称自己誓死不会穿这种贬低自己男子气概的东西。
明明他是班里最小白脸的存在。
当团租的衣服到的时候,男人们一哄而上,为一件廉价的JK制服推推搡搡。王子秦不愿上去,沈葭葭随手抓了套衣服塞给他,“他们说明天要穿过来合照试一下尺寸,你今晚记得洗一下再穿。”
王子秦:“……不!我死都不可能穿女装!”
“喔?”沈葭葭扬了扬眉毛,“随便你咯,反正他们说要穿,不穿不是男人。”
王子秦:“……”真是变态啊。
第二日,总是最早到班级的王子秦此刻也做了最早到班级的那个人,正常的校服外套下,是掩盖得严严实实的水手服。
他还没变态到把假发和裙子也穿上——他是打算到了学校再换的。
第二个来的是王子秦的前桌——王子秦和沈葭葭仍然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最靠近空调的位置。
“你穿这么严实干嘛?空调太冷了?”
王子秦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你……你怎么没穿啊?你是不是男人?”
“穿什么?”
“女装啊!”
“我干嘛要穿女装?”
王子秦愣住了。
他低下头,猛然意识到什么,呼吸急促不稳地扣紧了自己的外套,把拉链拉到了脖子。
杀——千——刀——的——沈——葭——葭——
他要把沈葭葭鲨了!!!鲨了!!!!
沈葭葭今天难得来得极早,插着兜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甚至主动跟王子秦打招呼,冷不丁地拍了下他的左肩,“哟,来挺早嘛。”
王子秦气得耳朵通红,怒而拍桌而起,“你还敢来跟我嬉皮笑脸!?”
沈葭葭一看便知他知道自己被耍了,“你这不是没穿吗?”
“谁说我没穿啊!”王子秦愤怒地解开拉链。
班级里登时一片寂静。
沈葭葭眨眨眼,“喔,原来你穿了啊。”
在王子秦要发疯之际,沈葭葭及时跑出班级,趴着窗户找到隔壁班还没放下书包的李里,“v我五毛,带你看秦子王制服诱惑。”
李里刚刚抬头,看到一道残影飞过,另一道残影紧追而上,走廊里回荡着扭曲的嚎叫,“沈葭葭!!!”
她攀着窗户看了半天,王子秦大概真的疯了,居然穿着水手服上衣在走廊穷追不舍,最后她看到沈葭葭躲进女厕所,两人陷入“你有种出来!”“你有种进来!”的死循环。
李里嘴角抽搐。
她小学就不这么玩了。
她抽身回头,忽然瞥见楼梯口的陈炘,不知道站了多久看了多少。
“呃……早上好?”
实际上,分班后,他们俩的交集当然变少,但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
陈炘沉默片刻,抠着书包带缓慢靠近,艰涩道:“早上好,你……”
“怎么了?”
“你看了王子秦这么久,你是喜欢……喜欢看女装是吗?”
李里:?
那是沈葭葭这种变态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她绝对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啊!!
大概是她震愕的沉默让陈炘误解,正当她打算解释,就看到陈炘像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一般咽了口口水。
“我……我也可以。”
李里:???????!!!!!
不!你不可以!!
*
一转眼,一个学期又过去了。
沈葭葭的成绩处于稳中有进的水平,按照这样的趋势,她考上个看得过去的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
这一切,除了靠她的聪明才智,大概也有李离监督的功劳在其中。
沈葭葭从李里那里得知,李离过年大概率会回首都,他在这里没有家,但回到首都有不少照顾他的师友。
林易也是他在首都认识的朋友吗?
沈家的除夕很少守夜,仍是与去年相同的模式,姐姐和母亲都是社畜,难得放假当然是早早上床。
沈葭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下床时一看,才九点,春晚都才刚开始没多久。
去年在小区里偷偷放烟花的小孩,今年仍然在同样的位置放同样的烟花,但个子窜高了不少。
沈葭葭穿着羽绒服,哈出一口白气,忽然跟那个小学生对上了目光,对方警惕地后退两步,踌躇片刻,又自来熟地前进两步,“你也要放炮?”
“放炮?”沈葭葭想了想,“就是你这两天用来骚扰邻居,被我姐骂了无数次的东西吗?”
小学生:“……爱放不放。”
沈葭葭笑了声,“放呗,怎么不放,这里又不禁放烟花。”
小学生的烟花也所剩无几,俩人平分着一盒蜘蛛炮。
沈葭葭点燃后抓在手里,迟迟没丢出去,把小学生吓得魂飞魄散,“快扔啊,扔啊,都冒烟多久了,快扔啊!”
到快爆炸前,沈葭葭才似不经意地随手一抛,蜘蛛炮在空中划出半个抛物线就砰的一声炸开,小孩吓得大冬天出了一身汗,“我草,牛逼,空炮!老大,可以教我怎么判断吗?”
沈葭葭摇摇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第一次玩炮,不知道要扔出去。
小学生很好心,把正月初一要放的炮也拎出来给她,“大姐姐,看你天天往外跑,我妈说你是高中生,读书很辛苦的。这包烟花算我送你的。”
沈葭葭一愣,“哦……谢谢你妈妈。”
“你应该谢我!这是我压岁钱买的!”
小孩子很骄傲,还不知道收到的压岁钱都是父母开出去的钱。
沈葭葭提着那袋烟花往外走,想不起什么时候,那时候小区里的孩子看到她还会退避三舍,大人们见到了扫扫鼻子,说着晦气。
她到了李离家楼下。
如果对方要去首都过年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不在家了。
那件事后,沈葭葭还是把自己的指纹录入他家防盗门,不过还是没有学会提前告知他,大多时候来了也还是按门铃。
沈葭葭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录入指纹,不像友人,也不是家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