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关系是从那时正式确立,徐芝槐签了艺廊,主动找我的频率胜於我去宿舍外等她。那时她在学校附近租了间位於一楼的房当工作室,後来人也跟着搬进去,这些开销的钱来自她母亲在她刚进大学时给的存簿,徐母从她进幼儿园时就开始替她投资,如今已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数目。
她第一位师傅是薄胎瓷专家,所以当初她也想过朝JiNg巧细致的路线去走。「捏那些小东西时,还是没有想像中的快乐。」有天,徐芝槐和我说,「师傅常念我没耐X,可能是天X吧。」
「你说那是你想学陶的主因。」
「是啊。」她仰面靠上沙发,「你觉得我有改变吗?」
「不知道。」
徐芝槐笑了笑。
当生活器皿累积到一定的量,她就会搬一些到我这放,太糟糕的就回收掉,我和她提议,不如卖掉吧,反正你不会拿回去用,摆着更称不上装饰。那你帮我?她问。我本可拒绝,只是当时有一样东西让我犹豫了——她眸神中近似失落的微小波动——我很愚笨地在那一刻给了回应。
彼时她只买了个上开式的小窑,已经很占空间了,她又没怎麽在收纳上hUaxIN思,乱归乱,但脏我实在难以忍受。一听见「脏」字,徐芝槐就像被触了逆鳞,和我争论起来。
「每次来都像盖了层灰,不脏吗?」
「那无可避免。」她举起手,「捏完土没马上洗手也会灰扑扑的,脏吗?不脏啊,人也是泥巴做的。」
「你分明不信神,这时候就敢扯了。」
「詹凑你真的好烦。」
记得我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通常在微醺的状态下一路谈去床上,见面的次数既多了,ShAnG的次数随之增加。
前几次我还会想起母亲。
和她几乎见不上面的那几年,我的期待逐渐消磨殆尽,平日活得安静,走出了阿姨和不熟之人的视界,就不乏疯野行为。我应该是十五岁那年学会了挡车,高一暑假能开山路,高三在日本的雪帐中和徐芝槐lU0裎相见。
真正让我在za时想起被母亲遗落的孤独,是在我熟悉了她身T後;我不总是走神,不可能,但也不总是专心致志。
有些时候还是徐芝槐的反应将我拉了回来。
即使不是第一次,起初她仍含蓄得不似平时的她,会把额头埋在我颈间,按捺着欢愉,然而自某一次起,我会看着她说,小芝,叫出来。我的声轻而低,也带着喘息,我向墙上一面圆镜望去,那人的双眸有着他随原民进山打猎时的野烈及执着;往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与它们交涉。
偶尔我趁其不备一松手,她呜咽出声,我又一次全然拥有她,让她的水和花将我浸没含噬。
我们的身T如此契合,像那朴素的铅块,在我踝上牵出一条隐线,我拽着她下水,从没见过她挣扎。
也是那段日子,徐芝槐渐渐朝cH0U象艺术靠拢,一件件在我看来言不由衷的作品诞生,偶或又太过露骨而显得意象穷瘪。我问她,你不做生活器皿了吗?她抬头看我,答得半心半意,这些东西装得下我所有的天马行空,b做餐盘杯具快乐。
「只是这样?」
她的神情拿捏得恰到好处,笑了:「与艺廊的调X合,好卖,也不必经常苦思该做些什麽。」
「小芝,你和你的创作一样都不诚实,什麽叫苦思?不在创作上多费神,你能走远吗?」我拿下架上一个釉面充斥裂纹的翠绿浅碟,看向正用海绵擦拭辘轳机的她,「这些东西还b较好,看着也轻松。」她签的那间艺廊不收「太平凡」的生活器皿,卖场虽然做出了点名气,但她似乎执意要得到艺廊的认可。
人一旦对某样事物产生强烈偏执,障目遮心是早晚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芝槐拧乾海绵,将水桶倒乾,走来靠在架子旁:「詹凑,我很满意现状。」
我低哂。
她抬脸,不满中有显而易见的失望。「真的,那的确是我想做的,也额外做了很多功课??你不要质疑我,我又不是做得不好。」她深x1了口气,我能看见泪光在闪烁,「卖场的事我很感谢你,但接下来我想专注在目前的事上,就先收掉吧。」
「我说你不好了吗?」
她抿起唇。
我拿起那个碟子,手指横划过去:「这很美,这些也是,你心知肚明,否则不会留着,你的认同感难道都来自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