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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良久,肖鹤栖才堪堪开口,诚实道:“我母亲早亡,父亲常年居住国外,我与他的关系并不融洽,少有来往,所以没怎么提过。”
步爸双眉紧促,他想肖鹤栖所言不假,但这个回答并不让他满意。
“你的意思是,从前少有往来约束,那日后呢?倘若他不接受嘉延,你待如何?”
肖鹤栖只道:“我是我,他是他。”
正当步爸还要说些什么时,外头陡然传来李女士的一声尖叫。二人紧张地对视一眼,忙不迭起身。
外面不似包厢里明亮,两人又喝多了酒,一出门只感觉眼前一片昏黑。肖鹤栖抓了一把步爸的手,冷静道:“叔叔,你慢慢走,注意安全,我先去前面看看。”
步爸忙道:“你快去。”
肖鹤栖往卫生间的方向寻去,刚过转角,便见步嘉延捂着衣服靠在门边,将李女士护在身后,腰间一大片红色液体,从他的角度看来,就像是血!
“延延!”
肖鹤栖顾不得许多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快步朝他走去。
等肖鹤栖走近了些,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扑面而来,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步嘉延身上的不是血迹,而是红油漆。
肖鹤栖神色稍定地看向另一边,只见保安擒住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年轻人,他满手的红色,油漆桶滚在一旁。
此时,饭店经理也闻声赶到,迅速上前询问:“肖总,有没有事?”
肖鹤栖未曾理会,只一心查看步嘉延的情况:“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见步嘉延摇头,又转而问向李女士:“阿姨呢?有没有受伤?”
“我妈也没事,但受了些惊吓。”步嘉延替她回答道。
确认两人身上都无大碍之后,肖鹤栖才将目光扫向那行凶之人,眼神好似刀片要将人剐开一般。
肖鹤栖上下打量了那人,他身形普通,只一米六几的个子,戴着帽子,露出一些黏黏糊糊的黑色碎发。
“我刚出卫生间,就见他拎着那油桶走过来,没想到是要来泼我的。”步嘉延说道。
肖鹤栖瞥了一眼经理,厉声问道:“这是什么人,你们认得?”
经理则瞪了一眼保安,同问:“这是什么人?”
“可能是二期那边搞装修的。”保安回道。
“二期那边的廊桥不是让看好了么?怎么让闲杂人溜进来的!”经理怒喝一声。
保安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总不好在肖鹤栖的面前承认失职,那往后谁还敢来谈生意?
经理也并不是真要他们说出个一二来,遂向肖鹤栖道歉:“肖总,实在抱歉!您看要不你们先回包厢休息,这边交由我们处理,定会给您一个说法。”
肖鹤栖见状并不想耽误时间,只道:“不用了,报警吧。”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对臭不要脸的!活该被泼!”
一听要报警,那人便发疯似的吼起来,众人都有些讶异,竟是个女的?
不止是那凶徒,连玉琴轩的经理也闻之色变,若是扯上了官司,对他们饭店的生意影响不说,他这个经理的位置肯定是不保了。连声赔礼道歉,商量道:“肖总,您看事情全貌未知,不如先让我们……”
“全貌是什么,警方会调查。” 肖鹤栖冷冽的眼神扫过,声音不容反驳。说完,便亲自报了警,谁也拦不住。
李女士有了步爸陪在一旁,才惊魂稍定。但步嘉延还是担心,他走到肖鹤栖身旁,待他打完电话,说道:“我妈还是有些吓到了,能不能先找人送他们回去?”
肖鹤栖收起手机,用只有步嘉延听得到的声音,轻柔说道:“唐锌在过来,一会儿他会先送叔叔阿姨回去,我在这里陪你。”
步嘉延点了点头,侧着身再次望向那行凶之人。她泼漆时发狠的眼神仍让他心有余悸,仇恨的模样就像是他曾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肖鹤栖的手挡在他的眼前,说:“别看了,不是你的错。”
步嘉延的一颗心这才稍稍落定。
唐锌没一会儿就到,吴亮也跟着一起。
“先送叔叔阿姨回去。”肖鹤栖对唐锌说道。
“我来送吧,你们一定喝酒了,让唐锌给你们开车。”吴亮主动说。
吴亮想的周到,肖鹤栖也是经提醒才想起来,原本是准备让步嘉延开车回去的,这下两人都开不了了。
“好,辛苦了。”
吴亮带着二老离开没多久,警察也到了,将犯人带走的同时,连带着步嘉延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玉琴轩灯光幽暗,肖鹤栖顺势牵起步嘉延的手。步嘉延心下一怔,还是没忍心松开。
可大门一开,铺天盖地的闪光灯让步嘉延心里一惊,他下意识地甩开肖鹤栖的手,心里尚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媒体拍到!
肖鹤栖遭此并未多言,他脱下西装盖在步嘉延的身上,让他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同时,连同几名警察一起,拦开涌上来的摄像,送步嘉延上了警车。
行凶的女人被铐着押上另一辆警车,原本还算老实的她临到门却突然冲着步嘉延大声喝起来:“步嘉延!你个勾三搭四的男狐狸精!不要脸的,真会勾引人你!你还会脚踩两条船……!”
直到警车的鸣笛声响起,身后的快门声也未曾停歇。
公关部廖经理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个身子出来,来到肖鹤栖的面前,紧张道:“肖总,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比咱们消息还快,我到的时候好多就已经在蹲点了。”
肖鹤栖不禁推测,这或许不是一个突发事件,而是有人在等着拍新闻。
“把已经发上的,和没有发上的新闻稿通通筛选一遍,如果是借此机会抹黑炒作的,立即下架,只留客观报道。”
“好的。”廖经理应声。
“还有,给我去仔细地查,究竟是谁在搞鬼。”
肖鹤栖说完,唐锌已取了车开到跟前,他上车后两人马不停蹄地跟上警车。
步嘉延的笔录做的很快,因为事出突然,他也仅能靠碎片化的记忆陈述事发的过程。他自觉自己没有犯过什么事,没有得罪什么人,从干干净净变成满身红漆也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只觉得惊恐和冤枉。
从笔录室走出时,步嘉延还有些发懵,耳边警察的声音都变得飘远,模糊不清。
这时,他看见肖鹤栖站在大厅,不知怎么,那宽大又坚实的背影让他突然眼眶发热。
听到动静的肖鹤栖随即转身,匆忙挂了电话,三两步来到步嘉延的身边,重新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样?结束了吗?”他悄声问。
“步先生,谢谢你的合作,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警察道。
“那个人呢?她到底是什么情况?”肖鹤栖追问。
“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审讯尚未结束,等过两日我们会再通知你们,请耐心等候消息。”
步嘉延没有出声,而是不由自主地回握肖鹤栖。肖鹤栖注意到步嘉延似乎有些情绪不稳,决定不再追问,当即说道:“好的,那麻烦一有调查结果,就给我们电话。”
“会的。”
步嘉延同肖鹤栖出了警务大厅,远远还能望见大门口堵着不少记者。这一次,步嘉延紧紧抓着肖鹤栖,没有松开。
肖鹤栖垂头望了一眼,面色稍霁,拉着步嘉延上车,从偏门甩开记者回家。
第45章 只你一个就够叫我费神
回到家中,步爸和李女士尚亮着灯,两人皆担心地不能入睡,直到步嘉延安然归来。吴亮也在,还没有回家。
步爸沏了一壶热茶,浅问:“知不知道那人是谁?是寻仇吗?”
步嘉延摇了摇头,表示对此毫无头绪,心里却念着那人被押上警车时说的话。
肖鹤栖此时说道:“警察已经抓了人,正在问话,过几日会联系我们,我这边也会另外再派人查。延延最近的活动我会通知公司取消或者延期,如果取消不了的,也会加派保镖,你们不用太担心。” ', ' ')